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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们刚长出羽毛,看她们振翅学飞。既怕她们跌倒摔狠了,又怕不放手她们始终学不会怎么翱翔。
吴思圆自己喝闷酒,连盘花生米都没拿。
吴嘉悦端着花生拿着酒杯坐在她旁边,母女两人共享一张石桌,对月饮酒。
吴嘉悦将两个酒杯分给她一个,&ldo;我陪您喝两杯?&rdo;
&ldo;好。&rdo;吴思圆笑,面上虽跟往常无异,可倒酒的手却微微颤抖,不得不用另只手扶着手腕才拿稳酒壶。
母女两人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这么单独饮酒。
&ldo;我上回这么给人倒酒,都是二十年前了,&rdo;吴思圆说,&ldo;我那时初入官场,酒席之上,是要起身给其她大人倒酒的。&rdo;
她起了个话头,又觉得不合适聊这个吴嘉悦可能不喜欢听,刚想摆手换个话题,就听吴嘉悦笑,&ldo;我还以为一直是别人给您倒酒呢。&rdo;
毕竟从她有记忆起,印象里都是别人躬身给吴思圆倒酒,若是碰杯,别人的杯口也远远低于吴思圆的杯口。
吴思圆见她感兴趣,这才笑着感慨起来,&ldo;哪能啊,你娘我刚进官场的时候,也不可能上来就是协办大学士,总要从下面一点点往上爬。&rdo;
她压低倾斜自己的酒杯,跟吴嘉悦手里的杯子底轻轻碰了一下,杯口从吴嘉悦杯子底端慢慢往上,最后高出吴嘉悦杯口一大截,&ldo;就像这样。&rdo;
谁没屈膝伏低过,谁没磕磕碰碰过,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ldo;当年我还是侍讲学士,比你们大一点,比谭橙小一点,被我老师谭老太傅领着步入官场。&rdo;
吴思圆打开话茬子,吴嘉悦静静地抿着酒杯听。
这些事情吴嘉悦还是头一回听吴思圆讲,很是新奇,心绪也格外平静。
吴思圆道:&ldo;你是不知道,老太傅教学生,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就跟那雏鹰站在悬崖边学飞一样,只要你没摔死,她就把你往死里推。&rdo;
&ldo;毕竟这条路就是难走,哪里有疙瘩,哪里有小坑,哪里要弯腰,哪里该挺背,全靠别人手把手领着是教不会的,只有自己去摸索才能长教训。&rdo;
&ldo;我那时候,也是年少气盛,仗着老师是太傅,背后是吴家,什么样的提醒都听不到心里去,因为总觉得有人给我兜底。也是老太傅心狠,让我吃了几次跟头,我才知道官场这条路,属实难走。&rdo;
&ldo;后来我慢慢适应了,有能力了,便觉得在官场上如鱼饮水般自如。那时候还算个好官,毕竟刚有能力,初心还在,飘不起来。&rdo;
&ldo;直到你舅舅喜欢皇上,刚入东宫就被封了侧君位,我才感觉到走路都是飘的。那时候根本不用我走路,我抬抬手都有人恨不得背我过去,让我踩着她们的脊背走过去。&rdo;
&ldo;也是从那时起,我离自己的初心越来越远。很多事情我不是不知道该不该做,也不是不知道后果,可娘已经被人架在这个位置上了,便身不由己,便不能像以前那般自在随意。&rdo;
&ldo;享受高官俸禄金银玉器,随之而来的是枷锁镣铐加身。怪我,没抵住富贵的诱惑,渐渐沉迷在这名利场上。&rdo;
&ldo;正是因为经历过以前那些,所以我才越发觉得这几年过的最是纯粹痛快,总算认认真真做了回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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