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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再加上一片喧哗，直接造成评客们毫无耐心的结果，让六宝楼掌事找伙计将那卷又厚又高的纸铺了开来。还真如有人说得那样，要人按着两头。笑声中，人们上前围着瞧，因为可能对于这纸来说，鉴赏一词太高级了些。

采蘩又有点挤不进去，正想着是否要效法左拐，横冲直撞一次，却看到左拐冲她招手。

她走过去，&ldo;左大人何事？&rdo;

&ldo;用不了太久就一个人都没有了，你不用急着现在挤进去。&rdo;左拐一咧嘴。

&ldo;左大人对您的徒弟真放心。&rdo;采蘩说得不是反话。

&ldo;正是要受受挫折长脸皮的年纪，不然成日就知道在纸署里埋头闷干，人就像这样，傻了。纸的天地固然精彩绝伦，足以沉浸一辈子在其中，可最终还得跟人打交道。姑娘说是也不是？&rdo;左拐笑道。

纸的天地精彩绝伦！采蘩头回听到这样的话，深觉其中有大智慧。她看着左拐，残手残脚，那般懒散。这人难道只会说大话？

&ldo;大人的话，采蘩记住了。&rdo;她不急着判断这个人，可能只有一面的缘分，也未必需要她判断，&ldo;大人还没说找我何事？&rdo;

&ldo;小丫头懂一点纸。&rdo;左拐说道。

&ldo;是懂一点点。&rdo;采蘩看着长桌那边，评客们多摇头且面带不屑轻嘲。

&ldo;喜欢纸。&rdo;左拐又道。

&ldo;喜欢。不过大人您最好直说，那边要散场。&rdo;采蘩俏眉微挑，&ldo;大人需要我做些什么？再慢吞吞就来不及了。&rdo;

&ldo;小丫头聪明啊。&rdo;左拐也瞥过去一眼，&ldo;你既然能给骋小子的纸挑毛病，也应该能给良小子的纸找些像样的地方，只要你能让他不输，我给你好处。&rdo;

采蘩表情骇然，&ldo;大人。您也知道我对纸就知道那么一点，哪有本事扭转乾坤，而且还是在鲁班门前弄斧？&rdo;

&ldo;我若能得一百五十枚高丽绵茧，给你十枚。&rdo;哦，小姑娘眼睛亮了，左拐笑。

&ldo;五十枚。&rdo;语气陡转直下，采蘩暗笑。

&ldo;……&rdo;左拐的胡子脸一冻，桌子那边快定胜负了，&ldo;好，五十枚就五十枚。&rdo;

采蘩二话不说。立刻往桌边走去。老实说，她就是贪图从没见过听过的绵茧纸。但能不能得到手，也要看于良造的纸。

桌边还留两人，秋路和他娘亲。

&ldo;蘩妹妹，正等你呢。&rdo;秋路当着他娘的面叫采蘩妹妹。

采蘩不看他，只对公主福身，却不多话，礼毕之后目光就全在纸上了。

秋路想说什么。让他娘拉住。

&ldo;笨儿子，看不出人家姑娘这时没心思应付你么？&rdo;乍看以为是个貌美的浅薄女子，其实不然。比自己的儿子懂事得多，令公主娘亲放下心来。

于良的厚纸与西骋的纸长宽一致，也许是事先说定的。纸虽厚，质地但柔，之所以要人按住，则是由于卷了太久有些弹起的缘故。仔细看，厚度也不过一粒竖米，只不过人们看多了薄密纸，见到它难免从眼中放得更厚。采蘩拿起纸的一边，翻，折，抚，磨，一遍又一遍。

之前让她说得不服气的中年文士，尖刻问道，&ldo;姑娘刚才那么多话说，现在我们都等你开口呢。你把骋公子的纸评了中，我们很好奇于良的纸你会怎么评。&rdo;

采蘩有问有答，&ldo;纸色微黄，也有染潢，用量同样稍过。纸质柔软，不够密，能透明光。纸面砑光少些――&rdo;她突然蹲下身，凑近纸面，目光扫过。

中年文士笑声中满是嘲讽，&ldo;姑娘怎么不说了？纸色纸质纸面都点到了，也算中肯。那吸墨呢？你也发现了吧？&rdo;

她是发现了。

&ldo;墨浮于面，更不用说发墨美不美了，此纸为下品四级，我想姑娘这回总不会跟我们又不一样。&rdo;懂些皮毛居然就自以为是，中年文士冷哼。

&ldo;还真是没办法一样。&rdo;采蘩直起腰，&ldo;我认为于良纸为上品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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