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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皱眉，低声，“乱说。”宋宋看他，“我没乱说，我说的是真心话。”“……”顾旻再次抬手揉脸。宋宋的嗓音轻了点，“你睡一会吧。”顾旻没什么睡意，心绪乱今晚确实不适合开车，但也没办法装睡，他闭上眼，没过多久又睁开。懒倦地倚在靠背上看前方。车前挂的红色护身符。和一旁的小狐狸挂坠。雪依旧下很大。他看到入神。窗外的雪下个不停，冷风席卷着。车内的暖气足。同外面的世界完全地隔开。车内安静。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逐渐同频。顾旻有些不知道干什么，他下意识摸到手机，指尖熟练地划动，在即将点进小药罐子历险记前顿住。下一秒，他按下锁屏，又将手机撂一边。他侧首看她。宋宋轻靠着窗，指尖在蒙雾的车窗上写字。【哥哥笨蛋】还画了一个大猪头在旁边。他轻眯眼。宋宋透过车窗发现他看过来，于是划了一个箭头，将猪头指向他在车窗上倒影。顾旻笑。他说，“擦掉。”宋宋摇头。他转作不在意地收回眼，下一秒，倾身过来，高大的身影罩住她，抬手就擦，宋宋反应还算快，在他擦到一半的时候，拽他手，侧身去挡，“你——”离得近，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混着更淡的烟草味，感受到他较热的体温。话还没说完。他利落地擦了个干净，又散漫地躺了回去。宋宋：“…………”不过，他这会看着心情好像好不少。顾旻重新捞回手机，看代驾什么时候到。今晚天气不好，又下大雪，他跟人发消息说没关系不用急。宋宋看他。突然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回学校。又要很久都见不到他。只能等一周一次限时五分钟的电话。她轻抿唇，小声，带了点情绪，“哥哥笨蛋。”顾旻抬眸，往她身上撂一眼，没说话，轻扯着唇收回眼，算是认了这话，他将手机搁下，往后靠，懒懒闭上眼。宋宋也不再打扰他。她看窗外的雪。京榆今年好像一直在下雪。她看着看着，开始看他在车窗上的倒影。顾旻轻叠着腿，气质矜贵，浓重的眉眼，下颌锋利，长睫在眼下落下细碎的阴影，在落雪的车窗上，像是老电影中里的人。宋宋小心翼翼地摸出手机，调出相机，拍车窗。车窗外的背影是大雪落。模糊的倒影中，她轻歪着头，露出大的狐狸眼，和半边脸，镜头的正中，她的身后，是他闭目养神的清隽侧颜。宋宋拍下照片。将手机收起。再偷偷看一眼他，他没发现。过了会。代驾赶到，是一位中年大叔，两鬓染了白，过来时撑着伞，还是落了一身雪，他在车外拍干净雪才上车。一上车就道歉。笑得憨厚，“老板不好意思有点超时。”“没事，路况不好劳烦您开慢些。”顾旻一边说一边垂眸在车上摸出一个备着的红包，也没看里头塞了多少钱，随手递她，宋宋接过后往前递，轻弯着眼眸，嗓音软，“叔叔新年好，这么晚天气不好还让您跑一趟。”大叔不好意思地收下，红包摸着挺厚，估计得有个十来二十张，他收兜里，“新年好新年好，谢谢小姑娘，太客气了，老板放心我车龄都快40年了，没扣过一分。”他看了眼宋宋，夸道，“老板人好，女朋友也这么漂亮。”宋宋立即看向顾旻，狐狸眼亮亮的，一副你看人大叔都觉得我是你女朋友我一点儿也不像小孩的骄傲神情。顾旻没看她，轻阖上眼，懒懒往后靠，嗓音淡，“我妹妹。”宋宋轻鼓了下腮帮子。他又补了一句，“是很漂亮。”宋宋立马又高兴了，她轻弯着唇看窗外。-到了家。黑沉沉的夜，雪下得小了点，将近停，纯白的雪花，细细碎碎地在沉沦夜色中飘，顾旻下车绕过来帮她撑伞。开院门。小路的雪还没来得及清扫，路滑。宋宋手上抱着画板和围裙，顾旻只好空出一只手来握住她手臂，免她摔跤。满园的红玫瑰被雪半掩，在雪白的映衬下显得更红，花瓣落了一地，又被积雪覆盖。他握她手臂上力道刚好，不重，但给她一种随时能捞住她的安全感。宋宋看他，嗓音软，“哥哥，我觉得你最近对我有点太好了，是我的错觉么？”他垂眸看路，闻言手下意识握紧了点，嗓音低，带着点哑，“对你好应该。”顾旻是一直觉得女孩子就要娇惯着，他家里一直这样。两个姐姐都是宝贝般地捧着惯着长大，就是上房揭瓦也没听过重话，只他稍有不慎就挨戒尺，甚至打他的场面都没舍得让她们见识。下一辈也一样。周放同样也没少挨打，甚至还因为惹哭杨瑾柔跪过祠堂，他小时候都不大愿意来京榆，主要是他妈一点不护他，还挺愿意让他挨打，要护的话，老人家心疼女儿总会心软，总比他好一些。杨瑾柔就是千娇百宠地长大，从小就爱各种惹是生非，也没人能说她一个不字。顾旻一直觉得，他以后如果有女儿，只要不惯成他小侄女那样就行。对宋宋也是一样的要求。甚至还认为，就算给她养成那样飞扬跋扈的性格，只是骄横一点，不老去欺负别人，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宋宋轻抿唇。她是真的觉得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但是说不上来，又不知该如何问，就被他这句话堵了回来。顾旻确实一直对她很好。因为她是他妹妹。有时候宋宋甚至会想。要是不当他妹妹就好了，可不是他妹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是不是有些太贪心了呢。好像确实有点贪心。-次日清晨。崔兰君在院子外面打太极。宋宋和他在餐桌前坐着吃早餐。她再次说，“我不要你送哦。”顾旻看她，轻扯了下唇，“这么不想我送？”宋宋啃一口烤玉米，“嗯。你送我我在车上都不好睡觉了，我就会想一直看你，怪累的，我担心我会斜视。”“……”顾旻发现她现在真是了不得了，他轻扯着唇直点头，“得，还耽误您睡觉了。”宋宋：“对。”“……”和他在这捧哏唱相声呢。下午。宋宋如愿乘司机的车去机场。抵达学校。孟子雨是直接落地临吟，比她早到一个小时。宋宋一过去，宿舍里的四个人算是到齐。过了个年，大家都胖不了不少，宋宋是那种胖了也不胖脸手腿的体质，不上称看不出来。不知道张衍在国外是怎么喂的，孟子雨一个寒假胖了整整十五斤。孟子雨在国外都不敢上称，加上张衍一直在给她催眠说她没胖没胖一点没胖，回来之后见她们在称体重，于是也跟着上了一次称。数字一出来的时候她都要尖叫地晕过去了。张衍这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旅行和寻觅美食，能为了一口吃愿意坐十个小时飞机的那种，孟子雨每次跟他出去玩，都要胖很多，偏偏他还一点不胖。孟子雨气得给他一个电话打过去要和人分手，人现在还在睡觉，睡都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好言好语地哄她半天。孟子雨挂了电话。又在宿舍嚎。“我整个要突破我体重新高了，我真搞不懂，我和他吃一样的东西，不对，他吃我两份量的，还吃我剩下的，为什么他一点没胖，就我胖这不公平！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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