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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谢向阳不失时机高呼：&ldo;打倒何健魁！&rdo;对立派也跟随喊开：&ldo;打倒何健魁！&rdo;趁着群情愤激，谢向阳质问保国：&ldo;这样地地道道的走资派，你要保。你的立场观点在哪里？&rdo;不等回答，谢向阳上纲上限了：&ldo;全国人民是要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你竟然喊出&lso;保卫厂党委，保卫何书记&rso;，狗胆包天地将狗屁党委和活见鬼这个走资派与党中央、毛主席相提并论。用心何其毒也，是可忍孰不可忍！&rdo;这个问题不辩自明。保国哑口无言。他真诚地承认错误：&ldo;我…我对何健魁历史不…了解，真…真是活见鬼！我错了，我愿与大家一道革命，批判何健魁！&rdo;谢向阳说：&ldo;那就解散职工联合会！&rdo;关必升一听不干了，跳起来喊：&ldo;活见鬼是活见鬼，凭什么解散联合会？！&rdo;随即，有人响应，有人反对，会场上乱成一锅粥。

这时，赶来声援谢向阳、陆哈巴的二司学生冲上讲台，喜形于色，高声嚷道：&ldo;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的战友们，革命的同志们，现在，我们宣布一个大好消息！&rdo;全场人知道又发生什么重大变故了，鸦静下来。只见红卫兵队列里走出个全身军装、紧扎武装带的小姑娘，她转着身子向全场行个军礼；而后，撩撩军帽下的秀发，用清脆的普通话宣布：&ldo;中央已批准揪斗王任重。工总、二司等造反派组成的&lso;赴广州专揪王任重革命造反团&rso;今天已经启程；还有，陈伯达同志点了西城纠察队，时传祥这个现行反革命分子为三司造反派揪斗了！&rdo;说毕，她打开一张小报，像现今散打擂报告回合的小姐双手高举着，向台下人展示。人们如抢食鹅群，纷纷伸长颈子去瞅。有的瞅报纸，有的瞅小姑娘，口里自言自语：&ldo;谁家的丫头，长得这漂亮呀！&rdo;认识的人说：&ldo;是保国的妹子继红呀！&rdo;李保国在台上看得真切，继红手里报纸上，有张照片占了大半版：时传祥戴着高帽子，胸前挂块打叉的牌子，罪名是&ldo;现行反革命&rdo;。可怜的老人涕泪满面让人架着……；另外一版赫然印着粗黑字体：江青同志指出，王任重在清华园里充当哈巴狗……完了，自上而下保错了，跟错了！保国头一晕，差点瘫倒，台下几千人立马精神崩溃。突然，关必升带头喊口号：&ldo;打倒何健魁！解散联合会！&rdo;保国想呼喊：&ldo;打倒王重任！&rdo;表个态，就像囚车上的阿q准备出段彩头而最终未能张嘴，让谢向阳指挥陆哈巴、左得明将他揪住，连推带打，戴上报纸糊的高帽子，挂上&ldo;铁杆保皇派&rdo;纸牌子，拉上汽车全市游斗。职工联合会办公室叫砸了，广播器材、纸张、油印机等，一抢而空。从此，保国对谢向阳愧疚荡然无存，产生严重对立情绪。

同一天，李卫东也遭到揪斗。职工联合会就这么让打垮了。晚间，保国咬牙切齿把丫丫摁在床上叫了一宿，叫得震天动地。翌日清晨，胡荷花下楼对扫地的媳妇埋怨：&ldo;你们昨夜又疯的什么，声音叫得那么大！注意点。继红老大不小了，听着怪难为情的！&rdo;丫丫脸一热，不吭声，低着头，假装扫地。心想，&ldo;你去问你儿子！谁知道他隔三岔五发什么疯！&rdo;工作组要求揭批谢向阳的头天晚上，批资反路线的日子，保国都这么凶狠地整过女人；今天，他又整开花。此后，每逢不顺心，大发作一次。难怪婊子将嫖客发泄的隐语称之&ldo;出气&rdo;，真可谓传神至极！

职工联合会砸烂不久，保国同父亲商量重新拉个组织：&ldo;他们总不能像假洋鬼子，不许别人革命吧？&rdo;李卫东笑着点点头，很满意儿子在阶级斗争风浪里进步了，成熟了。实际上，保国只是不服气，有怨气，要出气。李卫东则是从&ldo;权力&rdo;角度审度。十七年来，历次运动甘当马前卒，风风雨雨，废寝忘食，才弄个科级干部当。未必让这些毛头小子喊两句口号，贴几张大字报就拱手相让？更可怕的是，你不整别人，别人就会整你！二者必居其一。挨整是什么滋味还看少了么？一年里，自已不就有过两回体验？不行，绝对不行！共产党人的哲学就是斗争哲学。继续斗下去！

李家父子分头奔走，一串联，原来联合会的头面人物也都有同感；人武部的干部也很支持他们东山再起的计划。于是，很快拉起以基干民兵为主体的&ldo;红武兵&rdo;。

红武兵成立，恰值二司、工总与三新、工造产生分歧。适逢其会，运气好。他们与三新、工造，另加三字兵、红城公社等组织指斥&ldo;二?八声明&rdo;是毒草。一致工总、二司。

三?二一&ldo;通告&rdo;发布，红武兵带领公安局军管小组捉拿工总骨干，起了三新、工造起不到的作用。

岂料，进入四月形势陡变。那些&ldo;打不死的程咬金&rdo;又活跃起来。红武兵嘴笨脑壳糊，说不赢便动拳头，形象不佳；人称&ldo;黑乌龟&rdo;，声名狼藉。保守派审时度势，集结一起，成立&ldo;百万雄师&rdo;联络站。

然而，保国看到形势越来越不妙；郁闷之下，这天晚上，又将丫丫狠戳了一顿。把老婆捂整一番后，他思前想后，不能入睡；天亮时，方始迷糊过去。中午，女人叫他吃饭还咿咿唔唔不想起床。这时，志鹏兴冲冲撞进房，拿着四月十九日钓鱼台会议记录一字一板念给他听了，又递把他看。大约已听明白，他略略瞟几眼，还给志鹏，问：&ldo;我爹知道吗？&rdo;志鹏说：&ldo;我们刚才一道听志鲲传达的嘛。原件他拿来去了。这份是我重抄的。卫东叔叔喜得过门不入，找人开会去了。让我来告诉你！&rdo;保国精神一振，霍地坐起：&ldo;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不图别的，只要运动中不犯错误就行了。丫丫，加两个菜，志鹏，你是学生，平常我不劝你；今天破个例，陪我喝点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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