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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第1页）

志鲲的车进入市区就开不快了。马路上是无尽的示威队伍：百万雄师，公检法，8201独立师。游弋的汽车来往如梭。打倒谢富治、王力的口号震耳欲聋。好不容易将车开进军区大院，到处挤满人和车，有8201独立师，有二十九师的部分战士。有百万雄师。汽车挡住去路。志鲲只好下车四处打听。看眼前阵势，料想自已难得说上话。但是，他还是一路寻去。岳父的建议提醒他，得给自已留有余地。志鲲走近四号楼，瞅到好多战士挤在楼前情绪激昂；脸红脖子粗地高叫着，挥着拳头呼喊着，谩骂着，乱糟糟什么也听不清。数百名战士手挽手组成三道人墙挡着愤怒的、往里冲的人流。他猜想王力可能在里面。

志鲲一眼瞟见叶明、孔庆德站在树下商量什么，走拢去一听，王力果真让十几个战士关在四号楼。两人在商量如何解救王力。然而，大楼前围满成千上万愤激而失去理智的战士、群众，如同爆发的火山，如同呼啸的洪峰，如同怒吼的狮群，哪能引导掌握得住？即便解救出来，一人上去打一拳，也会揍扁龟儿子。岂非更糟糕？

孔庆德看见志鲲过来，说：&ldo;你点子多。想个万全之策。&rdo;

志鲲望着闹闹嚷嚷的年轻战士一股义愤填膺的拼命劲头，没料想，从来严格遵守&ldo;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rdo;，见了大姑娘、小嫂子腼腆得如小猫似的战士会如此狂躁！想到这里，陡然生出一个主意。沉吟一会，对孔庆德说：&ldo;看这办法行不行？&rdo;孔庆德同韩东山性情一样急躁，也是个莽夫。称为陈再道的哼哈二将。听说有办法，连声催促：&ldo;行不行，先说来听听，卖什么关子呀！&rdo;志鲲未说先笑：&ldo;调两车女战士来，尽挑奶房大的……&rdo;孔庆德不解地：&ldo;给王力那龟儿子喂奶？&rdo;叶明抬抬眼镜，歪着头，眼神迷惘，瞧样子也弄不懂志鲲所云何为。志鲲笑道：&ldo;让她们组成一道人墙，护着王力上车嘛！&rdo;儒将叶明依然没会过意思来，还保持着方才姿势，要听志鲲说下去；孔庆德一拍大腿，眉开眼笑了：&ldo;好主意！老子倒要看看哪个敢挨一下女人的子！&rdo;

果然，几百名奶大屁股肥的女战士组成的人墙固然单薄，一冲就垮，却叫愤怒的人们瞠目结舌；人们挤挤搡搡就是怕碰着女人奶房，好似上面带有万伏高压电，好似面对一触即发的导弹。尤其是战士们，面对高耸颤动的乳房，个个羞得低垂眼睛，头都不敢抬一下；谁也不敢背上思想不健康的罪名。这罪名比之任何过错让人恶心鄙视！有个战士被后面人一挤，立脚不稳，额头撞上女人的乳房，急了，直打自已脑壳，又吐涎往被撞额上抹，仿佛要洗去头上耻辱；随后，气急败坏返身猛推身后战友；也许担心重蹈复辄，也许激于义愤，他那一排的战士也转身迸力朝后搡，这样一来，在人海里拓出道空间……

牛怀龙奉叶明命令带了几十名身强体壮警卫，趁此机会进入四号楼，在&ldo;女儿墙&rdo;掩护下，救出王力，送上大楼后面停着的汽车，交给张昭剑冲出重围。

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志鲲就像得知民众乐园撤掉时那般舒口气。他朝叶明、孔庆德瞅瞅，两位首长正看着他呢，三人会心地一笑。

志鲲很得意自已巧妙的智慧，也得意自已玩得圆泛。可是，这丝毫改变不了他的厄运！

三十二、尾声≈8226;星空

连日里，狂怒的百万雄师、8201独立师、公检法白天黑夜不断举行武装。

枪声如除夕贺岁的鞭炮，通宵达旦，响彻江城。的汽车驶过，有人鼓掌，也有人对着汽车咒骂几声撒腿就跑，钻进小巷溜掉；大多数路人默不吭声，眼神惶惑、紧张、亢奋，分明透露内心怀着极大兴趣，要看这出富有剌激性的戏剧如何收场！

尽管运动初期，凡有收音机者，无论出于好奇，还是偶然拧上，甚至从未越雷池一步，也得交待、检查&ldo;偷听敌台&rdo;的问题；吃够苦头和惊吓，乃至坐牢判刑。眼前发生的这场惊天动地的事件使人忘记后果，在干扰噪音中探究国外的反映。两派都有人听过，并传播这些消息：美联社、路透社、法新社、伦敦和莫斯科的广播电台等世界传煤纷纷报导：武汉发生反毛叛乱。陈再道将军发动兵变。百万雄师和独立师封锁市区，占领火车站、机场和电台，在全市构筑了据点。反毛叛乱者有效地控制了武汉……东湖之滨的风云突变经过街谈巷议，神乎其神，耸人听闻。街上关门闭户，商店停了业，公交车不开了。人心惶惶。仿佛又像十八年前，百万雄师过大江，面临一场改朝换代的风暴！

刘家的汽枪摊也不摆了。刘甫轩不懂政治，倒是精于世故。孙家驹不懂政治也不通世故；见到刘甫轩，瞅瞅巷子两头无人注意，踅近前，用手掌拢着他耳朵报告一些消息。刘立孝瞧了十分不满，噘起嘴，横着眼叫道：&ldo;爸，你过来！听他说些什么呀！&rdo;刘袁氏知道女儿讨厌孙家驹，但是，邻里间不能摆在脸面上嘛，缓解道：&ldo;没看见孙叔叔同你爸在谈家常吗？&rdo;立孝撇撇嘴：&ldo;他是我什么叔叔！完全像电影里阶级敌人一样神态！&rdo;刘袁氏笑了：&ldo;死丫头！&rdo;

杜师娘一有空便在巷子里走来走去，想找个人谈话。孙家驹在她面前谨小慎微，只听不说。柳月华站在门口要搭腔，余科长把妻子拉进屋，叮嘱道：&ldo;哎呀，别乱讲呀，王力都作检讨了……&rdo;杜师娘骂道：&ldo;假男人！造反派胜利，你家慧琳才会回来嘛！&rdo;她倒一点不担心好久没回家的丈夫和女儿。余科长听见女儿能回来，在门后竖起耳朵听下文，杜师娘又不讲下去了。只听得胡传枝走过来讲一个消息：&ldo;中央马上派人到武汉，重新处理……&rdo;这时，牛疱打断道：&ldo;是的，听你的命令，马上派人来的。这回可真是黄鹤楼上看翻船啊！&rdo;语气里充满幸灾乐祸。胡荷花听见外面谈得热闹，抱着毛毛出来：&ldo;中央不是早派人来过，把我家继红接到毛主席那里……&rdo;大伙顿时噤住了。保国从屋里出来，拉母亲回家：&ldo;妈，谈这些干什么哟，毛毛要睡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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