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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第1页）

李卫东双手接住冯世红斟过的茅台时，望着他说：&ldo;不过，官越大，越要注意策略，是吧？&rdo;他这话是针对喝酒前，冯世红所讲招工一事而言。冯世红带队下乡招收知青进厂，只要听说参加过造反组织的人，颈子一缩，舌头一伸，夸张地叫道：&ldo;哎呀，我的妈哟，造反派？我害怕挨打。不敢要，不敢要！&rdo;他的方针，让大伙开心笑了。关必升说：&ldo;请他们永远面朝黄土背朝天去&lso;造&rso;吧！&rdo;李卫东经过几个反复，别人整自已，自已整别人，正反两方面经验，使他重新审视&ldo;斗争&rdo;一词内涵：斗争，不单纯为整人。更重要是协调关系，为官之道更当如此。故而，大不以为然：&ldo;年轻人犯错误是不可避免的‐‐&rdo;

冯世红没听懂李卫东此刻潜台词。严经天听懂了：&ldo;卫东呀，你还是那个性。依靠领导是最大策略嘛！&rdo;董南生趁机举杯：&ldo;为严主任身体健康，干杯！&rdo;于是，满座起立喝酒……

应该说，这天酒宴最终气氛还是达到预期效果。严经天出个主意：&ldo;静观些时，如果大字报真又上街。你们也写。为七?二o翻案嘛！名字嘛，他们自称&lso;革命群众&rso;，你们署上&lso;工农兵&rso;，永远比他们名正言顺！我相信省市领导是支持的。&rdo;

同一天，大兴隆巷杜家也办了大桌酒菜。是庆贺杜小蓉从南漳漳河机械厂调回武汉。

本来，整肃派性时，小蓉既不是革委会成员，也不是头头，加之家庭出身&ldo;四面光，八面净&rdo;，只将她放在一般学习班学习。岂知，从广播里得知美越要进行什么和谈。这个革命理想主义者觉得不能与帝国主义调和，竟从学习班跑出来，要组织人反对与帝国主义坐在一起搞折衷。她的不安份一下弄得特别引人注目。放在山高水恶的三线，让她好好改造。

两清之后，所有参加造反的大学毕业生，在分配上，没一个落好下场。跳得高的，住五不准学习班，无限期在农场劳动改造；一般性问题，分到边远地方工作，形同流放。妹子的遭遇激怒杜援朝；他的官不大，是中央军委一个局里人事处长，权很重。最主要的是，援朝岳父为二野一个军长，虽然支保倒了一阵霉，复出，又风光了。杜援朝以父亲亡故，老母需人照顾为由，直接从北京发调令，将妹子调到武汉3506军用被服厂宣传科。

杜家的第一个贵客自然是立功。他有点自惭形秽。倒不是出身不好，也不是住学习班受到记大过一次处分。天性豁达的他，全不在乎。主要觉得小蓉是大学生，自已只有初中学历。杜师娘说：&ldo;这是你师父的遗愿。我是不敢违背的，你能不听从？&rdo;小蓉打个比方：&ldo;谁规定男方学历一定高过女方？水浒里扈三娘不是比矮脚虎王英武艺高强？你成份也好，记过也好，我又不想入党当官，我才不像你哥那位司徒。这一生，只要你陪我喝酒就行！&rdo;说着，小蓉逗立功：&ldo;你讲给我听，他们在学习班怎样整你，是不是当过叛徒？&rdo;

立功挤眉弄眼做个怪相，仿佛讲别人故事，说起自已所受磨难。

清队时，工宣队长是马小民。念及师父冬生与立功交情，马小民让立功检讨几次，过了关。对其他被揪斗人员也不甚刻薄。到两清，工宣队长换上关必升，动不动就给对象搞体罚。晒太阳罚站算最轻的，细麻绳系住两根拇指&ldo;苏秦背宝剑&rdo;、五花大绑&ldo;捆粽子&rdo;、捋起裤子跪玻璃碴，车轮战、疲劳战，捆绑吊打，无所不用其极。幸好立功平素人缘不坏，&ldo;动力&rdo;并不怎么为难他。有天，两个&ldo;动力&rdo;闲得无聊，寻思拿立功开心：&ldo;刘立功，我们要你跪下，你敢不敢违抗？&rdo;立功嘴一呶，眼一眨：&ldo;没听说&lso;宁可站着死，决不跪着生&rso;？&rdo;这话换个人显然硬戗了，从他口里说出，竟是种幽默。&ldo;动力&rdo;跑上前，一人掰只膀子，继续逗他：&ldo;要是我们硬将你按住，还怕你不跪？！&rdo;立功辩解：&ldo;不是我心甘情愿，怎么叫&lso;跪&rso;？只能算按着教我腿儿弯一弯。&rdo;他的油滑腔调令两个&ldo;动力&rdo;大笑起来。关必升进门看见这情景，虎起脸：&ldo;干什么？干什么！让他写交待！&rdo;……

听到这里，小蓉奇怪地：&ldo;噫，就是那个到医院逼我爹住学习班的红鼻子？都喊他&lso;关阎王&rso;，怎么对你另眼相待？肯定你&lso;水&rso;了什么！&rdo;立功急切分辩：&ldo;不是，不是，表叔打了招呼。&rdo;小蓉冷冷一笑：&ldo;噢，老丈人要他关照！&rdo;立功点头：&ldo;是第一个老婆的老头开了后门……&rdo;话没说完，鼻子被小蓉刮一下：&ldo;要不要鼻子啊，继红只是把你当个跟班的提提！&rdo;

当然，这番戏谑是背人进行的。第二个客人张海子来时，两人装出一本正经。

张海子虽说住了几次学习班，正如秦家湾队长所说：&ldo;还能开除出&lso;贫下中农&rso;&rdo;？又不是国家职工，连调离也无法施加。大队书记张花子固然又能指手划脚，毕竟搞过人家老婆，有些理亏。况且，上面没罢免张海子大队革委会主任职务（实际是对这不拿工资的虚衔不屑处置），加之，张海子又有一帮人，这样，书记好多事得与他商量着办。于是，张海子吹嘘&ldo;还掌着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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