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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旧情难却（第1页）

柳芳然自残式的道白，虽说不是什么秘密，依然听的苏小眺心惊肉跳。论心机，论智谋，论**男人的手段，柳芳然无人能及。

柳芳然说：“当我啃下了黄大龙这块硬骨头后，一不做二不休，又将枪口瞄向了屈茂林。我知道，屈茂林的头脑远胜黄大龙，要战胜他需付出更大的力气。兵书上说知人知己方能百战不殆，我和屈茂林同窗四年，又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软肋在什么地方。你母亲就是他的软肋和致命伤。当屈茂林成为政法大学校长乘龙快婿的时候，很多人向他投去了羡慕妒忌的目光。可是我清楚，屈茂林那时选择了我并不是有多么爱我，甚至可以说根本不爱我。他爱的是繁华的大都市，爱的是公安厅那份炙手可热的工作。同样，屈茂林放弃了你母亲也不是不爱你母亲，而是不得不放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在和我结婚的那些日子里，屈茂林心事重重失魂落魄。他很少有开心的时候，即使送给我一个笑脸也是勉强的苦涩的生生挤出来的。他绝对不像春风得意的新郎官，倒像个奔赴战场拼死一搏的勇士。我追问过几次，问他是不是放不下苏钰茹。他当然不会认帐。他说因为住在我爸爸家中，做了上门女婿，一时间不能适应。我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起码不全是真心话。他缺乏激情，没有烈火，他的激情和烈火只会给一个人，那个人只会是你的母亲。他对我也不是不好，也有温存也有体贴，从不做惹我生气的事。但我知道，那仅仅是在尽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的职责。我在失望和痛苦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夜。我无力改变这种沉闷的压抑的不死不活的局面。我寄希望于时间。我相信流逝的时间是一剂良药，能医治好所有的不幸和创伤。”

“几年后，我发现屈茂林确实发生了很多很大的变化。他丢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丢掉了对你母亲的幻想。他开始振作了，开始玩命地工作了。他的才华他的青春活力得到了释放。这让我感到由衷的高兴，感到严冬已经过去春天已经来临。我甚至认为完完全全战胜了你母亲。可是随后发现，我过于乐观了。随着时光流逝，你母亲在屈茂林心中确实有所淡化，但并没有彻底抹去。一旦某种条件成熟，一旦受到某种刺激，你母亲就会像魅影一样悄无声息地飘过来，萦绕在他的身前身后，萦绕在他的睡梦里和沉思中。这是一个根深蒂固的难以祛除的痛点。这是屈茂林的痛点，也是你母亲的痛点，更是我柳芳然的痛点。我不敢松懈，继续给屈茂林约法三章，划出更多更加苛刻的条条框框，防止他死灰复燃。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这个微妙时刻，你母亲来了，你母亲带着你认爸爸来了。从你母亲这方面说，这是无可奈何的，是经过再三权衡才做出的痛苦决定。可是对我来说，如同挨了当头一棒，遭到了最无情最致命的打击。好在我是知识女性，受过高等教育，不能像没教养的家庭妇女那样撒野。我尽量控制住情绪，尽量避免和屈茂林发生冲突。但我不会听之任之，不会打掉牙齿咽到肚子里去。十一岁的你长得很好看，尤其你的眉梢眼角，流淌着你母亲的神韵和风骚。这恰恰成为我最不能容忍你的理由。我经过冥思苦想，上穷碧落下黄泉，终于想到了黄大龙。我没报太大的希望，只想去碰碰运气。结果刚一接触就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我怎么也没想到，身高马大的黄大龙竟是如此这般地的好糊弄。我的转机来了。我要借助黄大龙的力量，一举击垮你母亲，让你母亲在屈茂林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柳芳然端起茶水，润了润干涸的嘴唇又放下了。她看了一眼苏小眺。苏小眺的目光很柔和，并没有多少变化，便继续说下去。

“浑浑噩噩的黄大龙给我送来了一份无比珍贵的大礼。我要善加利用，绝不能暴殄上天的礼物。恰逢我和屈茂林结婚纪念日，便邀请他去吃西餐。我在餐桌上给他讲了一个既惊心动魄又缠绵悱恻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在s市政法大学读书的你母亲和黄大龙。因为有了黄大龙的供词作蓝本，即使稍加穿凿听起来也是真真切切坦坦荡荡。紧接着，我拿出了dna亲子鉴定材料，白纸黑字历历在目，任凭谁也不能视而不见。如果说我讲的故事还不能让屈茂林完全相信的话，那么这份亲子鉴定材料如同一把带着鲜血的利刃，深深刺进了他的胸膛。我看得出，屈茂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和震撼。从那一刻起，你母亲近似完美的形象在屈茂林的心中坍塌了毁灭了。我一扫多年来郁积在心中的怨气闷气和恶气，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而屈茂林则陷入了深渊。他问我应如何处理这件事。我说我们要从大局出发，要振作起来。我说黄大龙目前处境艰难，一旦让他爱人知道了私生女的事，他的家庭就会沦陷。我说必须将dna鉴定结果告诉苏钰茹，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说我很喜欢小霞，可以认她做干女儿，把她抚育长大。我说还有一个办法，苏钰茹的父母都健在，只是生活困难些，如果苏钰茹同意孩子去姥姥姥爷家生活，我们可以多给些资助，让她生活的更好些。我说黄大龙有五万元的小金库，打算送给苏钰茹作为小霞的养育费；我们也可以拿出些积蓄，一并送过去。我说这一切都要听从苏钰茹的意见。如果苏钰茹同意小霞做我们的干女儿，我们就把小霞安排到儿子读书的那所学校，让她和儿子一块接受最好的教育。我说儿子很喜欢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姐姐，他们姐弟俩可以互帮互学取长补短。我看到屈茂林的眼睛亮了。屈茂林开始对我另眼相看了。同时我也知道，屈茂林的心中再也装不下苏钰茹了。他对苏钰茹的关心，对苏钰茹女儿的关心，仅仅出于道义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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