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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嘴上好生刻薄，胯儿一摇一摇并不回头看人。

阿晓默了一默，紧随了几步道：&ldo;放心，没皮没脸的事儿做多了也腻，我不会缠着你们。等找到了活干，他要不来，我自己养活自己。&rdo;

……

花厝里弄依旧红花绿糙，四季不衰。梅家大门前的石狮镀了铜身，门匾也换作金漆的大字，看起来好不派头，风光大盛往年。

只那半开fèng儿的漆红大门内却依旧好生寂寥，人气似乎怎也旺不起来。

揩着裙裾跨门而入，门房老头儿正在浇花，院子里只闻见淅淅沥沥的洒水声响。认得是秀荷回来，连忙叫一声：&ldo;庚三奶奶早啊。&rdo;

其实已经不早了，天太阴，四角的天井把光影圈得狭隘，亮得晚呢。

&ldo;老张你也早。&rdo;秀荷揩着帕子应了，又问老太太在是不在。

&ldo;在呢，在呢，这就让人去叫。&rdo;门房遣小厮进去通报，秀荷便在四角天井下兜转着等待。去了半个多月，梅家显见得把各个边角都修葺光鲜了，但那晦暗二层楼廊上的死寂却依然。

老去的旧宅，阴气像是无处不在，灰蒙里把周遭打量，但见那正中央的轮椅不知何时却不见了，光秃秃的一块木地板空晾，叫人记起那个枯坐了九年的苍白侧影‐‐

&ldo;你不用怕我，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个月底我便要走了……去南洋治这顽固的腿寒。倘若他日回来，希望你也能够像他们一样仰视我一回。&rdo;

‐‐不知是不是突然回来。

&ldo;庚三奶奶……庚三奶奶，老太太起来了，叫你进去。&rdo;老张唤了两遍。

秀荷恍然收回眼神，便叫阿晓随在自己身后，一路沿着屋檐往内宅进去。

第068章云秀酒庄

竹篾编织的炭盆，用久了难免散发出竹油的褐黑，味道倒也清香。老太太烤暖了手，便盘着三寸金莲坐回到高椅上。

一双细长眼儿把阿晓上下打量，见她个儿适中，皮肤微黑，看起来像是个能干活的把式，便吧嗒着烟斗点头道：&ldo;梅家绣庄今岁很是打出了名头，今后除却绣娘们要年轻要美，连庄子里粗使打扫的都要好看，叫外头人知道我们的绣庄，乃是由内而外名副其实的与众不同。招了许久，也没招到个中意的，今次你带来的这个姐儿倒是不错。&rdo;

秀荷应道：&ldo;半路上拾到的落难人，老太太给她口饭吃，她就给你使力气。&rdo;一边说，一边扫了阿晓一眼。

阿晓便知道眼前这个一身铜钱褂裙的贵老太太收下了自己，感动得连连鞠躬：&ldo;谢老太太，谢老太太！&rdo;

&ldo;唔，下去吧，手脚勤快些，不亏待你。&rdo;老太太挥挥手，叫人把阿晓领下去安排。又睨着秀荷，长叹口气道：&ldo;也是天有不测风云，你们庚家流年不利啊。早些年可是商会的头一把交椅，忽然说没就没了，如今这才跑了两趟船，又叫官府禁了生意买卖。都是世交，勿怪我老太婆说句交心底的话，照这样下去，只怕得叫你婆婆请个风水先生，看是不是祖坟上出了甚么问题。&rdo;

呵，好一个&ldo;说没就没了&rdo;。镇子里的人们嘴上不说，其实谁人心里不嘀咕，当年庚家那场落难与他们梅家有猫腻？此刻倒做起老好人来。

秀荷也不挑穿，只搭着手腕儿笑道：&ldo;是呢，不知着了哪个jian人的道，竟被栽赃了几十袋盐，好在总算最后人没事。人没事，日子总能慢慢好过起来。&rdo;

福城人古早的讲究多，最重风水观念，倘若家里头连年时运不济，大多要请风水先生回来看看算算。

叶氏觉得老太太多嘴，好好的提醒人家这个做什么？面上却笑眉弯弯的：&ldo;这么说来还是我们孝廷能干，你瞧，第一趟生意就随他岳父顺风顺水地跑了下来。也懂得孝顺大人了，买了几盒点心，亲自送到我房里，硬要看着我吃下去，不吃不肯走呐。&rdo;

捂着帕子，心花怒放。

她一辈子就生下这么个心肝宝贝，打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晓得被老太太教训过多少回，怪自己把儿子宠惯得不像样。如今终于欣慰地看到他懂事成才，恨不得立刻便在老太太面前扬眉吐气，却忘了自个儿子给祖母一粒米也不曾孝顺过。

老太太的脸色很不好看。老大家的甚少出门，回回出门必然给她捎带小吃小玩，老二家的这一趟出去，回来却是连个请安也不见。

&ldo;啧，一盒点心看把你哄得转不着北。自家的生意不学着他爹做，倒反去帮着岳丈家的白干，那不晓得的，倒还以为他是折上门的女婿。&rdo;老太太一杆银烟斗吧嗒吧嗒，吐出来一道白雾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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