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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两人就这样尴尬的对视了好半天，言才终于找回理智似的开了口，声音甚至因极力忍耐而有些颤抖：“褚如栩。”褚如栩本人：“嗯。”努力憋笑的言：“你觉不觉得自己有点油腻？”褚如栩视线闪躲：“觉得，麻烦你忘掉吧。”言：“不太行。”褚如栩苦着张脸，语气哀怨：“求你了！”言抿了抿唇，轻轻摇头：“不太行。”褚如栩捂住了脸，趴在茶几上，猛地把头埋进手肘，看起来是很想要原地消失的崩溃程度了：“啊啊啊！哥哥，求求你，忘了吧忘了吧！”言眼角弯出漂亮的弧度，眉宇间满是轻快的笑意。阳光照了进来，落在褚如栩疯狂摇晃着的后脑勺上，衬得它毛茸茸的。言没选择抵抗底层欲望，而是坦然接受了诱惑似的，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把褚如栩的发型揉了个乱七八糟。然后，他便又重新微微低下了头，指尖轻盈地拨动着书页，置身事外一般，语气戏谑，但坚决地做出了总结：“嗯，不行。”作者有话说：社死小褚和真的很喜欢逗小孩的；内心：可是家里暂时不需要再多一只笨蛋小狗了诶褚如栩趴在那一动不动已经好半天了，光凭背影都能看出他「有点活够了」的心情。言神情淡然。不打扰，也不准备安慰，就只是用余光打量着他，默默给他记着时。都六七分钟了，可别把孩子闷傻了……言腹诽道。本来就不是很聪明了。他张了张嘴，可还没等出声，门铃却突兀地响了起来。褚如栩这下总算是找到了逃离现场的机会，立马紧紧抓住，喊了声「我来」，就迅速起身往门口跑去。连跟言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简直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了。言：倒是个能看家护院的。但，这是我家。次次来外人你都要抢着开门，这像什么话？言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褚如栩的「划地盘」行为看破不说破。他把书倒扣在桌面上，慢悠悠地跟了出去。“言总又在睡觉嘛？”熟悉的女声询问的语气中带着点好奇。褚如栩微笑着摇头，毫不见外：“才醒呢，在吃下午茶。”“啊？”对方惊讶道，“可是这都快五点了诶。”褚如栩坦然又自豪：“昨天他陪我看了一晚上的电影，太累了。”康雪晴：“哦哦！言总对你可真好啊。”褚如栩：“嗯嗯！哥哥最疼我啦。”听了个全程的言总：……好了，可以了。开始烦了。“你们看的什么呀？”康雪晴继续问道。眼见着两人已经准备站在门廊，高高兴兴交流观影心得了，没等褚如栩回应，言便一脸冷漠地抢先开了口。“小猪佩奇。”他面不改色。康雪晴却点了点头，条件反射地问道：“嘶，小猪佩奇应该算电视剧吧？”话说完半秒，她才反应过来似的，当场表演了个稍息立正，腰板挺得倍儿直：“言总！”褚如栩知道言这是在故意欺负他，但他显然很乐意顺着对方哄下去，于是张嘴就来：“大电影啦，讲的是佩奇和乔治长大了的恋爱故事，还有一些婆媳关系、女性职场问题的讨论，蛮有社会意义的。”康雪晴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都搞骨科了还有婆媳问题啊……那确实挺深刻。”褚如栩：？言这个助理好像也不是很对劲。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言实在语塞。要不还是把他俩打包踢出去算了。他轻咳一声，看了看抱着文件袋的康助理，主动开口，终止了这场诡异的对话：“去我书房吧。”言的书房靠近二楼楼梯口，半开放式的，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晰的俯视一楼客厅，全屋标配的大落地窗外面，是几株邻居家的丁香。花影绰约，开得正旺。褚如栩不知道去哪了，应该是有意避嫌，躲进了餐厅或者影音室。想到这，言不禁弯了弯嘴角。大多数时候还是很乖的。“柏鹭有事？”对方落座后，言直截了当地问道。康助理显然很熟悉他这样的风格，点点头，将文件袋和两张门票，从桌这边推了过去：“柏总让我把这些送来，还有一些点心，刚刚已经交给褚先生了。”言眉头微微一挑，不是很明白柏鹭这是想做什么：“他要请我去看？那怎么两张都拿来了。”康雪晴顿了顿，表情有些僵硬，显然还不太适应做一个合格的传话筒：“柏总说……所有重要的、有意义的东西，都是要放到您这里保管的。”“这是你们一直以来的小习惯。”听了这话，言难免有些晃神。是啊，柏鹭最会在这种不轻不重的细枝末节上做文章了。除了这个，他们还有无数的「小习惯」。比如两人大部分的共同财产，其实都是言单独持有的，柏鹭说是因为足够信任言，信任到愿意承担被他背叛后，可能会一无所有的风险。又比如，公司其实是柏鹭控股更多，主要决策权也在他的手里，可他对外却一直声称，言才是大老板，还总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他只是在给未婚夫打工。许多被包装在「体贴」、「尊重」、「偏爱」外衣下的琐碎，事后言回忆起来，其实对于自己不痛不痒，但确实有帮助柏鹭将对外人设塑造得更完美了。从前言总以为柏鹭不善表达，所以这些都是对方感情的流露。但他现在才终于意识到，这些行为不叫爱意叫「财产保全」、「风险规避」、「责任转移」。而柏鹭的肆无忌惮所依仗的，只是言对物质的不看重，骨子里的清高，性格里的执拗，在情感关系中坚守着的两不亏欠，以及，对安定生活的向往。头脑不清醒的小孩子，才会被这种不华也不实的漂亮话，哄得晕头转向。言小时候糊涂过，现在不会了。他瞧了瞧剧目的名字，是他们以前第一次正式约会时看的那出，甚至连剧团都是当年的那个。言笑笑，把票捻起来，弹了两下，看不出任何多余情绪地收进了抽屉里。“你问他，我想带别人去行不行。”言揶揄着说道，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背靠着皮椅，随便转了两下，然后抬抬下巴，示意助理帮他把档案袋打开，“这又是什么？”“哦对了。”康雪晴连忙把文件取了出来，递到言的手上，“柏总说，您对这个项目可能会很感兴趣。”虽然他不想再跟对方有什么新的牵扯，但能让柏鹭说出这种话来，倒还挺稀罕的。言有些好奇。他垂眸扫了一眼，在看到最上方的「景城」二字时，言的眉头不禁轻轻皱了皱，待仔细阅读完具体内容后，神色便彻底沉了下去。康助心里一紧，她还从没有见过言这么控制不住表情的时候。年初半个多亿的合作临签合同了被截胡，言甚至都能在谈判桌上保持微笑，起身跟人家体面地握手告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康雪晴有点犯嘀咕……言指尖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将手里的文件攥得皱了角，平复了好半天，他才似乎将情绪调整到了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程度。言声音有些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似的：“他愿意批多少预算给我。”康雪晴郑重地复述着柏鹭的话：“柏总说”“随您喜欢。”“好。”沉默良久后，言的表情稍缓，神色像是有些疲惫，“替我跟柏总说声谢谢。”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书房。褚如栩靠在楼梯口处，像是怕打扰到他们似的，只是远远地探出了半个脑袋，频繁地向这边张望，此时见到言出来，他立马朝对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如果人类也有尾巴，那褚如栩的那根，此刻一定是疯狂摆动着的。换成是平时，言的心情恐怕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就会变好，可现在他却连微微勾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言想去注视褚如栩的眼睛，却莫名有些对不上焦。过去那些痛苦或美好的回忆、恐惧或寂寞的情绪，被刚得知的消息一起裹挟，侵占着言每一个细胞。他最终只能勉强弯了弯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会太过冷漠：“如栩，你这几天就别来了。”褚如栩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看起来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像是在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不知道因为什么，言突然很担心褚如栩会误解自己，会产生被抛弃的感受，会……不想再围着自己打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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