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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第2页）

&ldo;风，它的来历，你似乎没必要知道对不对？你卖我买，钱货两清，这是古董圈子里的规矩，你该明白‐‐&rdo;

我略带不耐烦地打断他：&ldo;小顾，时间不多了。你肯出三千万，我想别人或许能出五千万、八千万。&rdo;他越是不肯说出古琴的来历，就越让我疑心四起。

顾知今无奈地连连叹气：&ldo;好吧好吧，虽然还没见过琴的样子，但从&lso;五湖&rso;的朱印和刚刚听到的琴声，我觉得它会是来自于春秋战国年代的古董。吴越交战时期，越国大夫范蠡用&lso;反间计&rso;和&lso;美人计&rso;瓦解了吴王夫差的强权，最终帮助越王勾践复国，之后带着美人西施泛舟五湖，采集了蜀国&lso;乌金梧桐&rso;、吴国&lso;赤城龙须&rso;，经过十年时间，打造成了这架古琴。&rdo;

一谈到古董知识，顾知今的话立刻变得流畅无比。

我沉默地倾听，论古乐器方面的知识，他可以毫不夸张地做任何乐师、教授的师父，只是自己没这个兴趣而已。

&ldo;据说，范蠡穷毕生精力撰写了如何一统天下的一本秘笈，就藏在古琴里。其后七国混战，秦王嬴政得到了它，突然间国力变得无比强大，最终统一中国，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真正的皇帝。秦始皇派遣徐福东渡大海，寻找长生不老药的时候，这架古琴也随船出发，同时跟随的还有秦国当时最有名的琴师仲孙公。古琴从此在中国消失，一下沉寂了五百多年，所以现代人评选十大名琴时，往往把它遗漏掉。&rdo;

&ldo;古琴的下一次出现是在唐朝，&lso;诗鬼&rso;李贺曾流传下一首歌咏乐师弹箜篌的名诗，其实，据李氏族谱典籍考证，李贺对箜篌这种外来乐器根本一窍不通，反倒醉心于古琴曲，并且从来自扶桑的某一位&lso;遣唐使&rso;手中高价购买到了一架古琴，带着&lso;五湖&rso;的篆字朱印。这架琴发出的声音，才是他诗里描述的&lso;吴丝蜀桐、空山凝云&rso;的优美意境。&rdo;

关宝铃也在潜心聆听，放开了手里的古琴。

顾知今娓娓而谈了近五分钟，仍旧没讲到我感兴趣的部分。如果仅仅是一只乐器，何必出三千万美金高价？我知道关宝铃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她又不是精通行情的商人。

&ldo;李贺因为倾囊购买了古琴而家境败落，但三年之后，那名出售古琴的&lso;遣唐使&rso;返回扶桑时，古琴又神奇地失踪了，从此便彻底在中国绝迹‐‐&rdo;

顾知今说到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停顿，或许是觉得耽误大好时光给我无偿讲课，有点吃亏了。

&ldo;后来呢？据我所知，目前最贵的中国古琴在索斯比拍卖行的成交价为一千万英镑，而你的宝藏室里最珍贵的古琴，也只价值六百五十万美金。我觉得，这个三千万美金的报价，似乎已经超出了你的承受能力！&rdo;我故意刺激他的表现欲望，看是否能套出一点真话。

顾知今打了个哈哈：&ldo;当然，报价是高了一些，不过有个英国人肯高价收购我的部分藏品，所以，我还是有足够的支付能力把你手里的琴买下来，不劳操心。&rdo;

我开门见山地提了一个看起来很直白的问题：&ldo;小顾，我很想知道古琴的珍贵之处，或者想了解它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三千万美金，我并没有放在眼里，也不缺这笔钱，如果哪天心情好了，我或许会一段一段地把它锯开，一厘米一厘米地放在显微镜下研究……&rdo;

顾知今立刻气急败坏地叫起来：&ldo;不不不，你……你不是已经答应要卖给我了吗？别弄坏它，那没有任何意义！&rdo;

我低声重复：&ldo;告诉我‐‐秘密！&rdo;不知什么时候，肚子咕咕咕地叫起来，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

关宝铃一直都在抚摸着那个朱印，此时向我打了个手势，低声说：&ldo;不妨答应他，慢慢来。好莱坞那边的几大新锐富豪，现在对中国的古代文明非常感兴趣，拖延一段时间，可以卖个天价。&rdo;

我皱了皱眉，关宝铃立刻会意地笑起来，声音压得更低：&ldo;我知道你不会卖它，但至少要对方上钩，才能吐出一些有价值的秘密，对不对？&rdo;

一个年轻僧人，提着硕大的食盒走进院子，停在廊檐下，恭恭敬敬地向我鞠躬：&ldo;风先生，午饭送来了。&rdo;

其实门一直都开着，我跟关宝铃各自专心地做手边的事，竟然没顾得上一直向屋里倒灌着的寒意。我指了指门口，示意僧人把食盒放在那里。

僧人退出院子之后，关宝铃用力伸了个懒腰，轻轻笑着：&ldo;吃饭吃饭，我真的有点饿了！&rdo;

顾知今的感觉很敏锐，又一次问：&ldo;风，谁在你身边？不会是你又找了其他买家？&rdo;

我笑了两声，表示默认。

顾知今很明显地焦灼起来，大声说：&ldo;风，你明明先答应卖给我的，这样‐‐我马上通知我妹妹去北海道见你，并且带过去足够多的资料，直到你满意为止，如何？至于价格问题，咱们可以随时通电话商量，呵呵，朋友之间，感情高于一切，&lso;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rso;，你不是也经常这么说吗？&rdo;

这就是顾知今的说话特点，除了喜欢引经据典之外，还会中文、英文、官腔、黑话、俚语一起来，泥沙俱下，百路交加。

&ldo;她的名字叫&lso;顾倾城&rso;，港岛大学音乐系教授，二十四小时内到，可以做我的全权代表。&rdo;或许顾知今真的是对古琴志在必得，迅速报出了他妹妹的资料，不免让我感到一丝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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