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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旻一边开车，一边没好气看她一眼，“我问你打算待哪？”“哦，”宋宋想了下，说，“就待在宿舍啊，我们学校国庆宿舍可以住，有些家里远的同学都没回去的，宿舍挺安全的。”顾旻扫了眼她身上的伤，不予置评。宋宋察觉到他视线，“……这个是意外。”雨越下越大了。细密的雨幕沉沉隔开车外的世界。顾旻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她。宋宋正偏头看窗外滂沱的雨，夜色衬的她皮肤白到发光，她看雨看得入神，狐狸眼睁得圆圆的，长睫从侧面看格外卷翘，巴掌大的脸映在斑驳雨滴的车窗玻璃上，无数雨滴飞速滑下，路灯的光晕成彩色漩涡。眼角处的血红伤痕惹眼。“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记得要说。”他这话突然。宋宋回过神，侧首看他，“啊？”宋宋其实之前都没怎么察觉到徐一婷和陈媛的恶意。她们又从没和她说过。宋宋一直觉得室友就只是被安排着住到一个宿舍的同学而已，应该还不算朋友，大家都有自己的朋友圈和生活，就算她们去上课以及其他活动没有喊过她，她也觉得挺正常的。只是有时候陈媛会主动和她说话。说完宋宋总是会觉得有点不舒服。但具体怎么不舒服她也说不上来。直到今天中午她们俩突然发难，不，是发疯。宋宋才知道原来在她们心里都这么想她，平时都这么讨厌她。她还一直以为她们是蛮和平的一个宿舍。不过就算发生了今天的事情她现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已经圆满解决啦。而且还提前出狱。见到了一周才能通五分钟电话，很想要见的人。要说真正不开心的事。宋宋倒是想到一点。她抬眸，“哥哥，你有没有家里打理玫瑰花圃的叔叔电话？”“嗯？”“我养的玫瑰快要死了，”宋宋垂下眸，“我很用心去养了，但是它还是快死了。”她这话还真是回的没头没尾。偏偏顾旻这次还听懂了。“你上次就因为这个不开心？”“对啊，我买它回来的时候，它可好看了，长得和家里的玫瑰一样，”宋宋这会说起来时，都还有点不开心，“但我买回来，它每天都枯萎一点，你不知道，它现在都没剩几片叶子了。”虽然宋宋这段时间不开心的事情有很多。但最不开心的就是这个了。顾旻目视着前方，单手把着方向盘，空出手里来摸到手机，指纹解锁之后，直接抬手将手机递给她。“自己找，号码微信都有备注。”宋宋轻眨了下眼，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就直接把手机给她看？宋宋记得有好几天晚上陈媛都因为他男朋友不给她看手机而和他吵架。宋宋轻抿了下唇，觉得信任是相互的。她决不能多看一眼不该看的。她飞快地点进微信。半眯着眼，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页面的任何信息。飞快地见进搜素框。“备注是什么？”顾旻看她这那轻鼓着腮帮子，一副如临大敌的郑重模样，不解地轻挑了下眉，他想了下，说，“好像是陈伯。”宋宋在搜素框打出一个陈字。下方跳出几个陈字开头的备注。再下方跳出了几个有包含了陈字的聊天记录。宋宋飞快地扫了眼，抬眸，报告道：“没有这个备注。”“书伯？”宋宋又打出一个书。这会下方跳出的聊天记录就更多。宋宋飞快看了眼联系人。她抬眸，紧张兮兮地朝他喊，“没有书伯！”顾旻实在想不起了，敷衍道：“那陈书。”宋宋要抓狂了，“陈和书我都搜过了，没有，你还陈书，你——”她将他手机一按，屏幕立时黑下去，然后烫手山芋一般往他座位旁一塞，“你……等会你自己找。”顾旻看她一眼，又垂眸看了眼被塞回来的手机，笑，“怎么了你？”“没什么，”宋宋看窗外，转移话题道，“我们去哪？”“去吃饭。”宋宋想了下，他赶飞机从京榆过来，再到他们学校，好像是没什么时间吃晚饭，她有点愧疚。他一说到吃饭，宋宋突然又想到。她好像也还没吃饭。一提这事还好。一提宋宋瞬间就感受到了迟来的饥饿。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已经扁得不像话的肚子，期盼地看向窗外。好饿。“马上到了。”顾旻在停车的间隙，看她一眼，“外套穿好。”还挺近的。宋宋听到这话，立即直起身。解开安全带，将原本披在身上的他的外套老老实实穿好。他的外套好大。宋宋努力地将自己的手从袖子中伸出来。看窗外。车子在一条巷子外。巷口装有一盏昏黄的黄铜宫灯，雨此时又小了些，细雨飘摇。车上就只有一把伞。顾旻照旧先下车来接她。下车。走进巷子口。偶尔间经过一扇窗。宋宋在窗子里看到他们的影子。平凡小巷，浓郁夜色，昏暗灯光下细雨飘摇，身后的墙角养了一整排的玫瑰。顾旻手执一把黑伞，露出锋利的下颌和冷白修长脖颈，穿干净的白衬衫，领带松松系着，下方在在裁剪精致的西装裤下，是笔直的长腿。伞面倾斜下，在他身边，护在他黑色西装外套下的，是她。宋宋看着，脚步不自觉停下。顾旻配合地停下，先垂眸看她，再跟同她视线，落到窗子上的她。窗内的雨好像下得更大一些。属于他的外套，对她来说过于宽大，显得她整个人很小只，晚风带着细雨轻吹，她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一点，海藻般乌黑长发融于沉沉夜色，红格裙摆同她雪白脚踝边上的红玫瑰起舞白皙脖颈和狭长眼尾的红痕仍旧明显。顾旻在下一秒，同她氤氲着雨夜的琥珀浅眸在镜中对视。他下颌紧绷了绷，垂下眸。宋宋抬眸，看近在咫尺的他。长睫已然将他眼底的情绪遮了个干净。不管怎样，宋宋只觉得这个雨夜该她留恋。她一边在包中拿手机，一边小心翼翼地带着期待询问，“哥哥，我能拍个照吗？”顾旻知道她要拍什么，窗上倒映出他们的身影太近，又或是他们今晚的距离本就太近，近到他都要产生错觉，觉得他们镜中的他们不像是兄妹，倒像是一对恋人。不能答应她。顾旻听见自己说，“走吧，不是饿了。”说完他轻拉了下她手肘，往前走。宋宋的手机还没拿出包，被顾旻拉着走了两步。他松手。宋宋又伸手轻拉住他衣摆。喊他，“哥哥……”顾旻眼睫颤了下，没回头看她，只是冷着脸，喉结轻滚，低声撂话，“你不要说。”“什么，”宋宋跟不上，她嗓音软，带点无措，“你慢一点……”顾旻这才反应过来，重新将步伐放慢，他轻扫了眼她肩，再次将伞偏过去一点。宋宋终于不用走得那么急，她轻呼吸，“你刚刚说什么？”他轻抬了下下巴，“到了。”宋宋看过去。不像是饭店，倒像日常居住的一方小院。大抵知道有人要来。黑檀木门打开着。檐前和庭院里都亮着灯。进门是影壁，过长廊，撞见的是深深雨幕中的苏式老庭院，院子里种了许多的花，罗汉松下设有木秋千，边上有亭子能品茶赏花。只可惜雨下得大。没过多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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