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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小声问陆以朝:“平时他这样抱猫的时候,你在做什么?”陆以朝想了想,“我一般都在做饭。”“去做饭吧,不要过分关注他,就按你们平时的生活习惯来。”冰箱里没什么蔬菜,只有鸡蛋了。陆以朝脱了外套搭在祁砚清身边,露出劲瘦的后背,熟练地穿围裙挽袖子。祁砚清现在是一种很放松的状态了,身体完全松懈下来,然后斜靠着沙发慢慢躺下来。花雕就缩在他怀里打呼噜,小脸在他肩颈的位置埋着。周简和谈妄坐在另一边,玩手机不说话,可他们的存在还是有影响。十分钟里,谈妄注意到祁砚清睁了三次眼睛,都在看他们这个方向。于是谈妄起身,笑着说:“我们先走吧,明天再来。”周简就是有一万个不服气,为了能让清清早点好起来也只能忍着。陆以朝手上还有面粉,听他们这么说有些诧异,“你们……”谈妄小声和他说:“有情况随时联系我,记得给他上药,看着他吃药,没事别离开他身边。”周简冷漠地瞪着他,“要不是为了清清好,我肯定把他带走了!现在就只能麻烦陆总了,麻烦您照顾好他,行吗?”陆以朝无视他语气中的尖锐,余光瞥到躺在沙发上的祁砚清,声音低沉认真,“最近这几个月,谢了。”“又不是为了你,用不着你这句谢谢。”周简眼眶泛红,“让你这个前夫照顾他,该是我说谢谢才对!”谈妄打断两人,叮嘱着陆以朝,“先不要释放你的信息素,先让他熟悉你的气味,等他能适应后,再一点点释放信息素安抚他,这件事急不得。”“我知道了。”陆以朝手上都是面,他低头搓着手指上面块,神情不明语气闷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谢谢。”谈妄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看穿了一切。他笑开口:“砚清不是我标记的oga,我的安抚信息素对他没用,他只是喜欢我的信息素而已,真想治病还得需要你。”陆以朝滚着喉结,转身继续和面,“走的时候带上门,我先给他做饭了。”周简跟谈妄离开,脚步很轻,没有惊扰祁砚清。出去后周简才问:“谈哥,清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他这是失忆?可我看别人失忆不是这样啊。”“他脑袋里有血块,压迫到了神经……”“啊?!这没事吧!做手术吗?我去那么严重吗!多大的血块?压迫到哪儿了?”谈妄开车,“先看看能不能自己吸收掉,可能会慢慢恢复,如果发现血块变大就得做手术了。”周简捶着自己过快的心跳,拿出手机定备忘录,“那可得及时检查着,我定闹钟!那血块消失之前,清清就得一直这样了?”谈妄说:“砚清现在就是一片空白,他在接受周围给出的讯息,然后做出反应。遇到谁可能就会想到一些从前的事,会慢慢好起来的。”周简松了口气,一直在手机上敲着什么,“那留在陆以朝身边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还是我来吧,我跟清清最熟!”“清清多半不喜欢他了,都离婚了,结婚的时候就天天冷战……陆以朝就更别说了,他压根没走过心,这两人根本不合适。”“是吗。”谈妄淡淡地笑着,“我倒不觉得他们没感情。”周简叹了口气:“也是……陆以朝这几个月也不容易,但说不好他就只是愧疚而已,人回来了,他再捂几天,新鲜感过了,愧疚也都补偿好了,说不要就不要了。”谈妄挑眉,这次倒是没有反驳了,“砚清的事注意别跟别人说,先静养身体,别让那些事打扰到他。”“我知道,这事你放心!”另一边,陆以朝煮好面条,清汤面上盖着溏心蛋。他过去看祁砚清已经睡着了,呼吸声绵长伴着小小的鼾声,花雕翻着肚皮举着两只小黑爪子也睡得很沉。他拔开祁砚清脸边的碎发,捏了捏他的脸颊,“清清,吃饭了。”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胃要受不了了。祁砚清睡得很浅,几乎是一叫就醒了,睁眼的时候一脸茫然,眼皮半垂着。陆以朝笑了,捂着他睡得温热的脸,“怎么困成这样子,吃点东西继续睡,来。”祁砚清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脸埋在花雕身上,往沙发靠背上贴。宽松的卫衣卷起来,露出一截白净的腰线,细瘦骨感的脚腕交叠轻踩着,可能是觉得有点冷了。陆以朝看着这个画面,忽然间就觉得鼻头发酸。他怕这只是梦,这梦太真实了,让他无限沉浸。他怕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还在找人,茫茫大海里找那个万分之一的概率。陆以朝捏了捏眉心不让自己陷在情绪里,然后连人带猫把他们抱起来。祁砚清一下子就被吓醒了,睁开眼瞪着他,一手抱着花雕,一手去揽他的脖子。陆以朝颠了他两下逗他玩,看他拧起眉头后笑着说:“怕什么,摔不了你。”他把人放到餐椅上,把猫送到猫粮边上,看着两个不省心的,“都先吃饭。”祁砚清用筷子扒拉着面条,这个画面陆以朝乍一看以为是从前。“你好好吃饭。”陆以朝眼底是红的,刻意压低的声音藏着不稳的气息。祁砚清假模假样地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了,目光转来转去找花雕。“要我喂你才肯吃?”陆以朝拉了椅子坐在他旁边,用筷子挑起面条,吹凉放在祁砚清嘴边。祁砚清平静地看着他,犹豫了几秒,慢吞吞地吃了。陆以朝低着头呼吸越来越急促,端着碗的手也抖了起来,他轻咳几声又挑起一筷子喂到他嘴边。祁砚清没动,呆滞迟缓的眼神盯着他的脸,看着他脸上的眼泪。陆以朝一直忍着,对上祁砚清这双漂亮又熟悉的眼睛后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抖着肩膀重重抽噎一声,他用力按住眼睛。他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去年他拍戏胳膊骨折了,祁砚清在家里照顾他。当时祁砚清也是这样喂他,一边喂一边笑,笑得手一直在抖。“陆总这是提前适应老年生活了,好好珍惜啊,说不定以后我喂你吃饭比你抖得还厉害,吃一勺漏半勺,你得饿死。”陆以朝看着溅在身上的汤汁,一脸无奈:“那我喂你得了,我少漏点,好歹能让你吃饱。”祁砚清笑了,“原来咱两还能一起活到老啊?”当时说完两人笑得停不下来,现在陆以朝只觉得酸楚。祁砚清看着他的眼泪,伸手碰了碰他的脸,眼泪是温热的,还没收回手就被抱住。陆以朝把他用力按到怀里,眼泪浸湿他的肩颈,情绪快要压抑到极限了。祁砚清被他抱着微微仰头,他的拥抱好紧,紧得他快喘不过气了,他挣扎着要推开陆以朝,拍打着他的后背。陆以朝不肯放手更用力地抱着他,搂紧他的腰身,按住他细瘦的脊背,恨不得把他的骨头揉碎,越是挣扎他就抱得越紧,发了疯似的就是不肯松手。“别推我!是不是谁都比我好,只有我最不好?!你为什么不推谈妄……”“……你滚!”陆以朝压抑了许多天的情绪彻底爆发。祁砚清生气了,正用微弱的力气反抗他,腰身脊背被勒得好疼,他身体太虚弱了,动了几下就觉得累。陆以朝不管不顾地抱着他,去闻他的脖子,呼吸急促导致大脑缺氧,手脚发麻身体止不住颤栗,试不出轻重。祁砚清跟谈妄在一起的画面刺得他脑袋生疼,他低吼一声黑眸深不见底,凌厉冷沉。紧接着白兰地信息素释放出来,呛人浓烈,整个房间都被他的信息素填满,浓郁的让人难以呼吸。oga的玫瑰香气被勾出一些,陆以朝吻他的脖子,手掌揉着他的头发,声音微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祁砚清,你不是说最喜欢我的信息素吗?你跟我结婚不就是为了我的信息素吗,为什么就不喜欢了,我们契合度那么高,我……”“……滚!”祁砚清艰难地挤出一个字。他大口喘息着干咳起来,狠狠推开陆以朝,然后用力捂着口鼻,“恶心!”吐字清晰,咬牙切齿,眼中憎恶显而易见。陆以朝愣怔地看着他,手劲松了很多,不小心被推开,还死死盯着祁砚清,微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没想到祁砚清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让他滚。祁砚清用力吞咽着口水,他软了下身体扶着桌子四处看。这是哪里?他要走……陆以朝回神,看他要站起来,连忙把人抱起来。“你滚!”祁砚清挣扎要往下跳,不让陆以朝碰他一下。陆以朝被踹了几脚,还是把人按在怀中,“有玻璃,你没穿鞋子。”他把祁砚清放在沙发上,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语气有点慌。“你别乱动,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抱得太紧了是不是?”祁砚清脸色煞白,双手还捂着鼻子,警惕地看着他,不让他靠近自己。“……我先去开窗。”陆以朝拿被子把人裹起来,他坐在茶几上,跟祁砚清面对面。餐桌那边一片狼藉,面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碰到了地上,地上都是汤水和玻璃,流了一地。他刚才失控了。陆以朝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抬眸就对上祁砚清陌生又警惕的眼神。“祁砚清,我刚才、我……你别怕我。”祁砚清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被子里还放着花雕,他的眼睛还是雾蒙蒙的散着,但看向陆以朝的时候多了警惕。白兰地信息素散了很多,他们住高层,窗户大开着,沁凉的夜风直往里灌。窗帘被高高卷起,台历被吹得接连翻页,清脆的纸张声像在割磨着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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