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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离开镜头,去送妈妈离开。谢寄能隐约听到那边母子二人的对话,都是些琐碎小事,一言一语却尽显亲近。过了会儿,江霁初回到镜头前:“抱歉,失礼了。”谢寄:“没事儿,人之常情。你要举办生日会?”江霁初:“我外公的意思。”谢寄了然。江霁初是古邻溪最疼爱的外孙,场面自然要热闹些,还能让江霁初多结交人脉。谢寄笑道:“什么时候,怎么没通知我。”江霁初:“你不是不来吗。”谢寄:“我什么时候说不去了?”江霁初:“你秘书说你没空。”秘书。谢寄记起来,他后来一概不去生意场上的生日会,叮嘱过秘书全部拒绝。而特别熟的朋友会直接找到他这儿,不会经过秘书那道卡。谢寄:“你又不是没我联系方式,找什么秘书啊,他那儿来者全拒。”江霁初眼睫颤了颤:“哦,那你来不来。”谢寄看过江霁初的资料,知道对方生日:“三天后?”江霁初:“对。”谢寄:“咱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吧,你都叫我了,我能不去?你发个地址,我按时到。”趁江霁初打字的功夫,谢寄又问道:“你怎么没吃晚饭?”江霁初:“没胃口。”谢寄又折回被江霁初妈妈打断的问题:“遇见烦心事了?”江霁初动作明显一顿,而后很轻地摇了摇头:“没,睡眠不好。”谢寄一听就知道是鬼话,江霁初显然在为什么事烦忧。比如已经初露端倪的记忆。他望着屏幕,那头的江霁初不像面对厉天衡时的疏离与冷淡,或许他口中“过命的交情”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又或许是哪怕被遗忘也停在骨子里的熟稔令江霁初对他疏离冷淡不起来,但也不算亲近。他不禁想起梦中的江霁初。谢寄还没变态到不断回味一场激烈的春梦,可二人的过往仅剩了这么点东西,他想回忆别的也无从下手。梦里他们像是换了两个人,江霁初全身心信任着他,一如他信任江霁初。梦的后半截大概是江霁初犯了什么错,被欺负得狠了也不生气,只不断跟他求饶。他能感知到梦里的情绪,心疼,气愤,以及……恶趣味,像是对那段感情有所仰仗,便随心所欲。性格除了先天外,大部分都和后天经历的事情有关。他和江霁初一定有过漫长而诡谲的故事。那在故事中,平时的他们又是怎么相处的?“才八点半,晚上还长呢,多少吃点,”谢寄弯起眉眼,“要是家里阿姨做的不合胃口,来我这儿?”圆满11江霁初努力分辨谢寄是客套寒暄,还是有心邀请。电脑屏幕上谢寄正笑着,即使是经过信号传导也无损俊美,一张脸没任何死角,肆无忌惮地冲他释放荷尔蒙。像是看穿他的顾虑,谢寄开口补充:“我晚上也没怎么吃,你要是过来,我亲自下厨,再给你加个草莓小蛋糕。”大晚上去别人家里多少有点不太合适,可谢寄诚心邀请,江霁初握着鼠标的手动了动:“地址发我。要带什么东西吗?”谢寄笑得更加惹眼:“你人来就行了。”挂断视频后,谢寄哼了两句小曲走进厨房。他们住的地方有一定距离,等他做的差不多,江霁初刚好上门。刚刚还只能隔着屏幕聊天的青年出现在家里,五月末天气已经有些热,江霁初穿了清爽的短袖和牛仔裤,但不是打视频时的那套。谢寄说让江霁初空手来,江霁初还是意思意思买了点水果。“你也不嫌沉。”谢寄接过分量十足的两袋子水果,把江霁初迎了进来。吃饭的一共就两个人,他不清楚江霁初口味,干脆做了小分量的四菜一汤。先前说没胃口的江霁初尝了一筷子后就没停,谢寄说晚上没吃多少纯属哄人,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暗中观察江霁初喜好。之前在咖啡厅的时候听说江霁初喜欢吃甜点,他猜测江霁初饭菜也有类似口味,于是弄了个鱼香茄子,江霁初果然很喜欢。除了鱼香茄子外,另一道辣子鸡丁也吃的比较多。看上去像朵开在雪山之巅的小白花,没想到喜辣喜甜,口味还挺重。这会儿接近十点,谢寄见江霁初像一天没吃饭,一碗米饭见底,忙劝道:“快该睡觉了,吃那么多小心积食。”江霁初夹着茄子停在半空,闻言朝他看来。明明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谢寄却从中品出了点委屈。他当即就有点心软,但还是坚持道:“你喜欢吃,我明天再做,别一次给吃伤。”江霁初迟疑了。谢寄:“而且冰箱里还有草莓小蛋糕。”江霁初咽下最后一口茄子,放下碗筷:“谢……嗝。”见江霁初懊悔地捂嘴,谢寄没忍住笑了声,只觉江霁初也太好养活,吃顿饭就乖得不成样子。谢寄:“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没有,很好吃,”江霁初耳根还在为刚才打的嗝泛红,“谢总手艺好得惊人。”谢寄:“谢谢。”江霁初起身:“我去把碗刷了。”让客人刷碗不太礼貌,但谢寄没有拦。一来江霁初吃那么多,站一会儿最好,二来他不想跟人那么客气。碗不多,江霁初没用洗碗机,洗完一个正要擦,谢寄顺手接了过去,擦干后摆进柜子。江霁初似是想说什么,可最后也没说。两个人安静地站在厨房内,身边只有水声和碗碟归位的轻微碰撞声。谢寄再次感受到了江霁初身边带给他的平静。他记不起一星半点,心底深处某个地方却坚信,在那段被抹去的记忆中,他们也曾有过类似日常。不是惊天动地生死一线的危难,不是一盏夜灯下水乳交融的缠绵,就如现在这样,他们待在一起做些琐碎小事,让生活变得更像生活。谢寄将又一个盘子放进橱柜。他的记忆没有断层,被抹去的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查过生死簿,那是掌管轮回的东西。难道他遇见了传说中的上辈子有缘这辈子再聚的话本故事?江霁初那边收工结束,将手擦干净后再次向他道谢:“今晚麻烦谢总了。”谢寄轻轻一哂:“哪里话,正好我也饿了,还要谢谢你陪我吃饭。”一句话就把负担揽了过去,谢寄似乎总是体贴而周全,让人很舒服。江霁初比谢寄低一些,此刻稍稍仰着一点头与谢寄对视。温暖的厨房灯光在谢寄身后亮起一团模糊光晕,将略显硬朗的线条模糊了些,他从谢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好像有点呆。江霁初照过镜子,也游过湖海,但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眼中看到自己。“谢总要是去哄小姑娘,一哄一个准儿。”谢寄失笑,自然地抬手摸上江霁初后颈,当指腹触碰到细腻的皮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此刻再放回去更加突兀,而江霁初也没反抗,他便将整个手掌覆盖上去。手感比他想的还要好,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像是某个缺失的地方被彻底填满。谢寄轻声道:“我可没这么哄过别人,你是第一个。”厨房烟火气还未彻底消散,似有似无地将他们包裹在内,而正是零星的烟火气,让人显得更加真实。谢寄觉得自己仿佛从某座山上摘下了一朵花,连根带茎都牢牢握在掌心。江霁初还在仰着头看他,表情专注,眸中却显出几丝愣憧。因为晚饭辣椒吃多了,偏红的唇瓣掀开一条窄窄的缝隙,露出里面整齐的齿端。他们离得很近,只要谢寄稍微低下头……在谢寄的注视下,那双唇瓣动了,两端同时上翘,勾起个更漂亮的弧度了:“谢总厨艺一流,嘴上的本事却比厨艺还要好。”谢寄像发现了新大陆:“你笑了。”江霁初神色一敛:“?”谢寄:“年轻人,多笑笑嘛,你看多好看,来,再笑一个。”江霁初别开头,故作冷淡道:“你看错了。”谢寄:“我没看错,来,再笑一个。”江霁初:“你就是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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