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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这时，刚巧志鹏急匆匆往楼上跑，继瑛在后面撵着，边撵边喊：&ldo;志鹏，快还给我，还给我！&rdo;志鹏跑到房门口，听见哥哥叫着：&ldo;简直不成名堂！&rdo;不由愣怔了：是说我和嫂子？

十五、一句话能点着火

五月一日，报纸上登载参加庆祝活动的人员中，不见陈再道、钟汉华两名字。

那年头，举凡元旦、春节、五一、七一、八一、十一的欢庆酒宴，非同寻常。出席未出席，见报或没见报，预兆政治生命的吉凶，维系与之有关人员的前途，或者，标志一种政策的取舍。因而，人们往往凑着报纸抠名字，呈现一道特殊风景。

自四月十九日钓鱼台汇报会议记录传开，刚刚筹建的&ldo;百万雄师联络站&rdo;显得特别活跃，大字报日益增多，舆论上几乎可与历来占上风的造反派抗衡；造反派有所收敛，尽量避开武汉军区头头的名讳，只以&ldo;武老谭&rdo;替代，保持冷静和稳健态度。中，两派此起彼伏，多为上面吹来的风向决定。

陈再道、钟汉华在&ldo;五一&rdo;庆祝活动中消失，给武汉造反派极大鼓舞和暗示。当年，似乎有种约定俗成，谁最先提出打倒一个大人物，大人物果然又倒台；那么，最先提出&ldo;打倒&rdo;者，仿佛立了大功，也便成了引人注目的大人物！于是，仅仅一个上午，造反派在武汉三镇争先恐后刷出大标语：&ldo;打倒陈再道，解放全中原！&rdo;、&ldo;打倒陈大麻子！&rdo;

百万雄师那边，自然引起震动和疑虑。李卫东、陈志鹏一个上午几次跑去问继瑛，志鲲今天休不休假？有没有电话回？

继瑛见两人狗咬疯一般打听丈夫踪迹，满含幽怨、凄凉地瞅瞅父亲和小叔子。心想，他一天与你们谈的话比我一年还多，怎么找我打听？现在，她是一心学习林巧稚献身医学。非医不视，非医不听，非医不言，典型的逍遥派。但是，她抱着从一而终的观念。默默地摇摇头，马上又担心地问：&ldo;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rdo;李卫东皱起眉头：&ldo;能出什么事呀，不过想聊聊！&rdo;陈爱华听见客厅里对话，踱出卧室，说：&ldo;你们是打听五一节庆祝活动，为什么没有陈再道、钟汉华是不是？&rdo;李卫东忙说：&ldo;不是，不是，……&rdo;陈爱华&ldo;唔&rdo;一声转身进房，到门口时回过头说：&ldo;以后，你们搞你们的。他是职业军人、国家干部，别将他扯进去！&rdo;说毕进房关上门。李卫东不由打个激灵，继瑛给他的茶差点没接住跌落在地。志鹏先也是一愣，随即笑笑，将他一拉：&ldo;李叔叔，我们巷子口等去。&rdo;

两人下了楼，刚要出门，志鲲回了，问：&ldo;找我的？走，上楼去……&rdo;志鹏笑着往楼板指指，又往自已住房指指，三人便蹑手蹑脚进了志鹏的房间。

志鲲刚在军区挨了韩东山一顿好训。陈再道一回武汉，追问是谁向下传达过&ldo;九?一四&rdo;会议情况，怎么搞得满城风雨？常委们明知他打回电话，就是暗示往社会上传播；每个人也给身边人吹过风。身边人肯定如获至宝再往下吹。此刻都不认账。唯独韩东山大大咧咧，敢作敢当地承认：&ldo;老子给陈志鲲吹过，一定是他龟日的捅到社会上的。传了就传了。卵子！又不是&lso;革命造谣好&rso;，有什么问题我负责！&rdo;陈再道忧郁地笑了。他喜欢一铳药的粗犷率直。他自已也是这种性格。一个军人就应该是这种性格！

所谓&ldo;江青作检讨&rdo;的大字报上街的第二天，江青即从《快报》里&ldo;情况反映&rdo;一栏得知了；大为光火，提笔在报上批道：&ldo;陈再道、钟汉华，这是怎么回事？以势压人?我们不理解！阅后退江青处。&rdo;陈再道、钟汉华一见批语，慌忙请联络员转致江青：&ldo;确实给军区党委常委传达了昨天会议要点，同时也作了&lso;不准往下传达&rso;的命令。大约支左办公室工作人员吹的风，并没有用中央名义抠造反派的意思……&rdo;但是，解释没有作用。江青随后派人收回&ldo;会议记录&rdo;，还指示：&ldo;以后不准再提四月十九日的汇报！&rdo;原定四月二十一日戚本禹的接见取消；此后，武汉军区的请示汇报送到中央，概不理会。二十七日，通知两人：&ldo;会议完了。没事了，你们可以回武汉了。&rdo;陈再道、钟汉华参加五一庆祝活动的资格就这样被剥夺，给灰溜溜赶回武汉。

陈再道明白往下捅的绝不止韩东山一个，没有责怪老部下，只是叹口气：&ldo;东山哪，我们捅马蜂窝啦，把人家啦，整我们呢！&rdo;

韩东山听说顶头上司在北京受了气，心里窝火，将陈志鲲叫到办公室臭骂一顿：&ldo;你龟儿子为保自已老子，到处煽风点火，让老子们夹脚！小心扒了你的老虎皮！&rdo;

志鲲站得笔直，含着微笑由&ldo;韩大卵子&rdo;骂个够。末了，意味深长地回答：&ldo;陈爱华是支持工总翻案的！&rdo;不想，韩东山并非他想象的草包司令：&ldo;卵子！你父子俩演双簧，搞双保险！&rdo;双保险，是四清运动中流行的指控：党内当权派耍两面三刀，与阶级敌人勾结，脚踏两只船；平时包庇敌人，一有风吹草动，敌人保护当权派。这个罪名是担当不起的。

不过，志鲲知道韩司令痛恨造反派，支持百万雄师。心里并不慌，反而抖胆开句玩笑：&ldo;司令员，双保险更牢靠嘛！&rdo;韩东山笑了，挥挥手：&ldo;卵子！年纪轻轻这么油滑，去，去，去，再莫搞&lso;熊的服务&rso;。以后干事给老子小心点！&rdo;志鲲心想，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老粗，还懂俄国苕的什么&ldo;熊的服务&rdo;呢！这种满口粗话的兵痞哪配主持一方军务？竟然还当我的上司！只要目标一致，管他娘的&ldo;卵子&rdo;，由他咋咋呼呼！回来路上，脑子里满是阿q式自我安慰还不能平气。故而，一进志鹏房间，劈头盖脑发炸：&ldo;还嫌没给我添够麻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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