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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你让我到上海来的。” 阮秋季的眉梢动了动,眼神像是在说:这是什么话。 “我被提名是你运作的。” 四月的时候,林悦微跟上影节组委会的一个前辈吃饭,不小心听到了提名,名单里没有祁白露,之前的绯闻还是影响到了那些保守老头子的选择。六月初,他跟阮秋季在北京偶遇的前几天,公布的正式名单里却有了祁白露的名字。 也就是说,就算他们那天没在北京碰到,也迟早会在上海见面。 “你要拒领吗?” 这是变相承认了他给祁白露开的后门,祁白露说不出话。这一届男配的确没什么竞争力,颁给他理所当然,但在阮秋季那里,就好像奖杯是可以批发的,你喜欢就送你一个。 祁白露没那么迂腐,因为阮秋季的幕后操作就不要这个奖,他对自己的业务水平有一定自信。事实上,他读书那会儿还野心勃勃,做梦当影帝。认清现实之后,就知道出名这回事跟实力并不成正比。 他知道这个奖项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多么重要。 “这是你的筹码吗?”祁白露问。 “是作为一个朋友的礼物。” 一般人到这里早该动容了,偏偏祁白露还刻薄道:“看起来可不像。” 阮秋季没有恼,搂着他的肩膀笑道:“白露,你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岁吗?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别生气,我还是很喜欢你。” 阮秋季说完,轻轻亲了亲他的颧骨,又去亲他的嘴唇,眼神是柔和而危险的,祁白露推他一把,说:“非奸即盗!” “你就喜欢别人这么待你。”阮秋季掐着他的腰上的肉,将他往后一掼,无情揭穿他。 他终于看出来了,祁白露就只吃这一套,仿佛有什么受虐欲,永不可能主动,非要等别人上来撩拨,整个一朵纯洁无辜的食人花。自己过去就不该手下留情。 也可能是过去的事造成了他的受虐倾向,阮秋季发现自己只要手上一用力,祁白露明显更有反应,自己的动作越是粗暴,越是能取悦他,祁白露的身体跟着软化下来,将头偎在他的肩上。 或许真的太久没做了,祁白露只是被他摸到大腿内侧都有感觉。阮秋季拉着他的胳膊将他翻过去,胸部顶着他的背,让他挤在自己和门扇之间,挤成薄薄的一片蝴蝶标本。很久之前,在厦门的酒店,阮秋季曾经用这个姿势吻过他,现在阮秋季拽掉了他的牛仔裤,然后是内裤。 “现在你还可以说停。”阮秋季重重舔咬他的侧颈时,嘴唇覆在他的耳后轻声道。 《色戒》里,易先生跟王佳芝栀子花 灯光下,祁白露仰着下巴,湿润的目光一点一点收拢起来,胸膛因为动情急剧起伏,他的脖颈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咬上一口就能断气。阮秋季抚摸着他的脖子,抚过青紫色的血管,拇指按在颈动脉处,像按住了一个汩汩的泉眼,如果这时候割断这里,说不定血会飞溅到天花板上。 可能是耽于情欲的缘故,阮秋季的眼神很来者不善,他按着祁白露的脖子,背部微微弓起,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不专心。” 他这样突然停下来,难受的是祁白露,祁白露怔怔地看他两秒,伸手抹掉他额头上的汗,结果被阮秋季狠而重地顶了一下。祁白露的双腿一下子绷紧了,胡乱去推阮秋季的腰,阮秋季咬他的下巴尖,仿佛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在他脸上咬出了牙印,祁白露哆嗦着嘴唇,轻声道:“抱我。” 这一句显然有了取悦的效果,咒语似的,抚平了阮秋季方才的戾气,不管祁白露是在转移话题,还是在蒙混过关,他讨一个抱,阮秋季就伸手托住他的腰背,额头抵在他的胸前,吻他的肚脐上方,将他拥在双臂之间。这个吻仿佛是打开肋骨的钥匙,可以一把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骨与血交融。 短短的一瞬间,一吻如电,祁白露尽力克制住胸腔里的痛楚,紧紧回抱住阮秋季的肩膀。他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阴影,那里好像一片近在咫尺的沼泽,也是一张垂下来挡住他过去人生的黑色幕布,只要他抓着阮秋季就不会掉进去。 祁白露将脸埋在阮秋季的发间,吻他柔软的黑发,同时用手去解阮秋季的衬衣扣子,解了两颗之后,他就失去耐心,一把拽开阮秋季的衬衣领口,让他露出肩膀和胸膛。阮秋季抬起头,没想到祁白露是不满他还穿着衣服,低着嗓子道:“扯坏了。” 手掌贴着分开的衬衣,贴着皮肤向下滑,祁白露一路摸过他的胸膛的肌肉和肚皮,最后停在两人的腿间,缓慢揉捏他的下身,仿佛是在表示这里还没坏。 这是谁教他的。一滴汗滚下眉头,阮秋季眼睛也没眨,抓住他的手,有些粗鲁地全部填进去,他全程都看着祁白露的脸,看着他是怎么被打开,被惩戒,眼睛里的光跟着流散,在一下一下的插弄中,只剩下呻吟和喘息。 他的肉身被他摊开、重塑,被完完整整地操坏了。露水一样滴落他的怀中,饮不完,捧不住。 第一次做完之后,阮秋季吻住他的嘴,满意地盖下一个戳,这才有了真正拥有他的实感。他知道祁白露这两年没有过别人,所以那一块虚荣心也被满足了。 这才算是得偿所愿。第一次相识,他闯进那间休息室的时候,怎么会想到三年后才有今天。或者更早,时间再向前拨一年,他在戛纳的影院远远望着银幕上的少年,他看不出他的年龄。女伴在他耳边说话,他没有听清她的声音,眼睛看着银幕上的他第一次出现——他低着头穿过陈旧灰暗的门廊,宛如黑暗里的栀子花。 门推开时洒下昏黄的灯光。抬头,蒙光的脸像是神迹。 祁白露闭着眼睛靠在他怀中,早就脱力的手松松地攀着他,阮秋季尝过了甜头,按捺不住还想继续尝下去,拧着捏着把玩他的身体,仿佛一点都不厌倦。祁白露很快被他勾得受不住了,拍开他的手,声音低哑道:“我要回去了。” 阮秋季单手搂住他的屁股,让他倒回被子里。怎么可能让他回去,这不过才刚开始。阮秋季道:“这是蜜月房。” 意思是,这里还不够你睡? “……” 难怪枕头都是刺绣玫瑰的,窗帘也是深红色的天鹅丝绒,被台灯光一照,两个人投在墙壁上的影子交缠着,耸动着,摇晃着,也沾了红,杯子里的葡萄酒,盛不住了要泼出来。 阮秋季将他的腿掰开了向上推,趁祁白露一个没留意,又重新抵进去。虽然知道是因为房源紧张,所以阮秋季只剩下蜜月房可住,但这就变了点意味,他们俩没名没分不清不楚地在这里干,倒还是像偷情。 但祁白露也没什么所谓,他已经不再执着于要一个答案,一道承诺,不再斤斤计较要什么真心真意,这算是进步吗。 虽然祁白露很想让他轻点,但什么都没说,被这样粗暴对待让他有一点受伤,可是快感排山倒海地淹过来时,他又顾不上了,他可能就是贱,阮秋季捣得越狠,他越喜欢,即使到后面他又开始疼。两个人毕竟是第一次做,阮秋季根本不了解他的身体。 又一次射出来时,他哭了,死亡一样的快感控制了理智,将他抛到万劫不复的顶端,他真的以为自己会这么死过去。阮秋季一开始以为他是被操哭的,捧起他的脸才发现不完全是,祁白露的腿蹭着他的,还让他埋得更深些,阮秋季喘息道:“白露……你真的还要吗?” 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过疼不疼,舒服不舒服,仿佛没有自己的意志,阮秋季从中享受到了最多的快感,将他慢慢宰割和分食。 祁白露抬起上身,贴着他的嘴唇,眼泪滚出眼眶,却还是吐出一口热气,跟他说:“要……” 阮秋季蹙眉不动了,想要退出去,祁白露就发了疯,抓着他的手臂,咬他的肩膀,迎合他、蹭着他,指甲都掐进他的肉里,用眼神求他干自己。他不要停。阮秋季没有说话,手指抓着他的头发,挺腰抽送,他手上也带了点疯劲,一方面想毁掉这个样子的祁白露,一方面也被激起了骨子里的施暴欲,他冷静地将祁白露翻过去从后面操的时候,动作近乎于凌虐,但谁都没说停,永远不会停。 他知道做到这种程度,他肯定会疼,他从来没听过有人这样哭,阮秋季将脸埋在祁白露的肩窝,无声地叫了一声“白露”,他抬起眼睛,看到墙上颠簸的剪影合成一体,山一样压倒在心上。 折腾到后半夜,阮秋季搞内射,祁白露也由他去了,反正阮秋季还知道体贴人,最后替他做了清理。阮秋季问他洗澡吗,他浑身都没力气,趴在阮秋季胸前摇头,阮秋季摸着他散开的头发,道:“抱你去?” 祁白露拧了他的乳头一把,连说话都说不出来,换了一边脸颊贴着他的肋骨。阮秋季看了他一会儿,靠在枕头上,从柜子上拿过烟盒,嘴里衔了一根烟点火。两个人都是一丝不挂,各自沉默,阮秋季觉得他像童话里的中国夜莺,终于停落在他胸前,让人想用绸缎把他裹起来,从早到晚地为国王一个人歌唱。 这么一番下来,阮秋季彻底酒醒了,他的指间还夹着烟,就这么把手搭在祁白露的肩膀上,从他的肩膀慢慢摸到后腰。阮秋季手上的力气非常轻,手指如同羽毛一样搔过肌肤,但看起来还是危险的,祁白露能感受到香烟的热度一路燎下去,燎得他背上发痒,阮秋季停顿下来时,他有一瞬紧张,但还是趴着没动。 烟头积了一长段的灰烬,岌岌可危,差点就要跌落。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祁白露长长的睫毛低下去,遮住了眼睛,眼窝处是浓郁的阴影,光裸的背就有说不出的绮艳。阮秋季把手拿走,将烟掐灭在烟灰缸中,低头吻他的肩膀,似乎有点动情,祁白露从他身上滚下去,翻了个身,喃喃道:“不来了,你睡吧……” 祁白露说这话时,困得睁不开眼睛,阮秋季也就将被子拽上来,盖住两个人的肚皮,想了想又拉上来一点,盖住祁白露的后背。这个动作似乎惊扰到了祁白露,他半睁着眼皮朝枕头旁边的人望了望,好一会儿都半阖着眼睛,似睡似醒地盯着阮秋季看。 阮秋季本想关灯,让他好好睡一觉,他的手放到开关上了,想到祁白露今晚的异样,忽然问道:“我是谁?” 是谁,祁白露困得快失去意识了,浑浑噩噩地想,他还真是一个会说话的棒槌,他真以为自己那么糊涂,睡一下就忘了他是阮秋季吗。但他没说出口就枕着阮秋季的手臂睡着了,因此也不知道关灯的刹那,阮秋季望向他的目光跟着四周的黑暗一起暗淡下去。 阮秋季不是多梦的人,第二天难得被梦拖住,没有按生物钟醒来,电话从梦外响到梦里,他一睁眼就看到太阳高悬,祁白露已经不在床上,似乎是走了。电话是秘书打的,他今天中午本来有个应酬,但现在显然错过了时间。听秘书说话的时候,阮秋季在旁边的枕头上拈起一根长发,有些无聊地看它缠绕在指间。 秘书问他要不要安排今晚,阮秋季说不用,秘书又问那明天吗,阮秋季道:“给我抢几张上影节的票。” 有空看电影没空工作,他跟着老板跑到上海就是来给他抢票的吗,秘书也习惯了他的作风,忍气吞声说好。阮秋季道:“两张,都要连座。” “……” 这一次,秘书似乎静默了一秒,今年的票又贵又难买,要一张也就罢了,偏偏他还要连座的两张,秘书只能说好,问他想看什么,查了一下今天有《教父》的场次。 约会看黑帮片?阮秋季顿了一下,忽然听到浴室传出声响,那是吹风机的声音。祁白露没走。 秘书道:“或许也可以看……” “就那个吧。” 阮秋季挂掉电话,披了睡衣去浴室,果然看到祁白露站在镜子前吹头发,他把门推得更开,先看到祁白露赤条条的两条腿,然后又往上看他在吹风机中乱蓬蓬的头发。 祁白露在镜子里看到了他,但是没说话,因为一张嘴,呼呼的风声就会盖过他们的交谈。阮秋季抱着手臂闲闲靠在门框上,祁白露吹了多久的头发,他就在那站了多久。 风声灌满了耳朵,骤然停下来后的寂静很有些突兀,祁白露把吹风机放到一旁,又拔下电插头,拿起梳子梳头发。酒店提供的护发素不太好用,他的头发十分干涩,好几次往下梳都梳不动,估计是打结了。祁白露扭头看着打结的几绺头发,费劲地往下抻,阮秋季突然放下手走过去,站到祁白露身后接过了他手里的梳子,道:“我来。” 祁白露用眼神质疑他,阮秋季淡淡地笑,拿起他的头发往下梳,用手指解开打结的地方。偶尔撕扯到头皮时,当然还是疼,但比刚才好多了,头发越梳越顺畅。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阮秋季的体贴几乎是完美的,祁白露想到他身上沾过的香水味,忽然想到,难道他对别人也都这样吗。 阮秋季放下梳子之后,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拢住祁白露的头发握在手里,抬头看他在镜子里的脸,然后将他的头发尽数撩到右肩上,揽住他的腰,低头吻他的后颈,嗅他身上清淡的沐浴露香气。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即使经过了昨晚,祁白露还是不太习惯跟他这么亲密,他回身打断阮秋季的动作,道:“下午我还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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