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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第1页）

两人下了马，让马儿在溪边自由行走，饮水啃草。

端王从雕鞍上取下一个包袱，提进石亭中放在缺了一角的菱花式石桌上打开，里面是个多层提盒，夹层中有棉絮，放了一支酒壶，四样精致小食，和两只酒杯。他斟出酒，递给瑶光一杯，触之还微微烫手，闻起来香香甜甜，竟然是醴酒，瑶光品着，似乎还带点梨子的清香。

端王见她几口就把酒喝完了，又给她斟上一杯，&ldo;你慢点，吃点东西再喝。&rdo;

温酒喝下肚，全身都热乎乎的，连鼻尖都冒了一层汗，瑶光没料到这酒甜丝丝软绵绵的，劲道还不小，忽然间想起了端午时她喝的梅酒，不由转眸看着端王微笑，他一看，也笑了。

两人相视，无声笑了片刻，侍卫随从们跟来了。

为首一位小哥哥走到石亭前行礼，&ldo;殿下，韩道长，是不是该回去了？&rdo;

再不回去，可就赶不上午饭时间了。老郡主还昨天就专门叫人准备了。

随从给端王又取出件披风，两人重新上马，众人依旧远远缀在后面。

回去的时候，瑶光已经熟悉了路况，再跑起来，速度比来时快得多。端王紧追在后，不管她怎么策马，总能和她相差一两个马身。

到了大路上，她放缓马速，回过头，他立即赶上来，和她并辔而行。

这次两人都骑的是高头大马，倒是可以不费劲地对视了。

瑶光想起她上次骑着豆沙和他的队伍招摇过市，不禁一笑，&ldo;你来之前，早就准备了？&rdo;

&ldo;准备什么？&rdo;他一副&ldo;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rdo;的样子。

她咬着嘴唇笑，&ldo;哦。原来&lso;借&rso;马给我是你临时想到的，食盒甜酒是随从准备的，从梨溪山到这里的路线你也是赶着马就走来了。&rdo;

端王脸一红，停了几息时间才低声说，&ldo;自然不是。&rdo;

&ldo;那你否认什么？&rdo;她追问。

&ldo;我这不是承认了？哪有否认。&rdo;他稍微跑快一点，超出她几个马身，瑶光立即策马去追。

从这开始，两人才真有了点比试的意思，追追停停。

快到梨溪山下时，端王放慢马速，忽然说，&ldo;你画技这么好，为什么不给安慈太后画幅画像呢？&rdo;

瑶光这时还有些气促，呼了两口气调匀呼吸才说，&ldo;观音娘娘谁见过？所以画成什么样子大家都能接受。可安慈太后，我一没见过真人，二没听说她什么事迹，就像我上次告诉你的&lso;飞机&rso;&lso;跑车&rso;，让你去画，恐怕画出的东西和实物相差甚远。&rdo;

端王一想也是，但仍说，&ldo;我也没见过安慈太后。不过，听说母亲与她亲厚。你再见母亲时，倒是可以问问。你若想扬名，这是条捷径。&rdo;

瑶光看着他，真想给他个拥抱，或者，来个&ldo;哟，bro，你懂我&rdo;的击拳。

&ldo;多谢你提醒。&rdo;瑶光对他抱了抱拳，笑着叹口气，&ldo;可我怕我真正想知道的，没人敢说。&rdo;

端王忙问，&ldo;你想知道什么？&rdo;

瑶光说，&ldo;你去过茜香国。请问，那里的女子是否真的可以当家做主？女子亦可为官？&rdo;

端王皱皱眉，&ldo;自然是。这些举世皆知。&rdo;

瑶光用马鞭敲敲鞍头，&ldo;既然如此，那安慈太后当年以茜香国公主之尊，为什么要来大周做妃子？她做妃子做得快乐么？&rdo;

端王没有正面回应或是与瑶光一同讨论这问题，迂回道：&ldo;我听说，安慈太后临终前恳请先皇将她当年带来那些随嫁侍女都送回茜香国。&rdo;

瑶光就直接得多，&ldo;可见，她也是身不由己。&rdo;

端王轻笑一声，&ldo;敢问这世间有几人可以随心所愿？茜香国前任国主虽然背叛大周，联合南疆诸多小国作乱为祸，但我仍要说一句，此人，英雄也。如果他遇到的不是我皇兄这样雄才大略的英主，没准真的可以与我大周分庭抗礼，从此不再俯首称臣。他比安慈太后年长近十岁，极有谋略。&rdo;

瑶光明白了，低声笑道，&ldo;你其实是说，安慈太后当年争王位没争得过她王兄，这才来做妃子了。&rdo;

端王不否认也不肯定，&ldo;她身为王女，岂可一味享受而不肩负任何责任？各国公主、王女和亲早有惯例，我大周刚开国时，成祖一母同胞亲姐玉川公主和亲金帐国，后来才有成祖、德宗开辟盛世，公主、宗室女再无和亲远嫁之忧。国强，则民强，国弱，即使贵为王女……&rdo;

他颇为感叹，瑶光却抿了抿唇笑着问，&ldo;那么，假如你是安慈太后，不不，假如你是位和亲公主，你会怎么做？&rdo;

端王不假思索道，&ldo;那我首先要设法诞育子女，若我生不了，就让我的随嫁侍女们想办法生，总之，和亲，必须要有双方皇室血缘的子女。之后自然是养育子女，盼他们成人，能够自立。子女长大，我就会尽力辅佐他们……能做太后，是最好的。&rdo;

瑶光听得直笑，&ldo;你还真是个宫斗人才。&rdo;

端王也笑，笑了一会儿，他忽然没头没脑说，&ldo;你放心。辈分不对。&rdo;

瑶光一怔，斜着眼睛打量打量端王，&ldo;嗳哟，这么说，茜香国女王属意你的传闻是真的。嘿，也难怪啊，你几千里与人同行进京，一路为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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