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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2页）

&ldo;荒唐！荒谬！你果然是信口开河。&rdo;中年文士大笑，&ldo;这纸连字都写不上，上品四级，还在骋公子之上。姑娘是故意替人来找碴的！&rdo;

看客们正要应和，却让采蘩一句话就消了声。

采蘩说，&ldo;这纸本来就不是用来写字画画的。&rdo;

&ldo;那是做什么用的？&rdo;中年文士不像别人，态度仍恶劣。

&ldo;我刚刚以为它染潢过度，其实不然，而是纸面刷了某种油物，浇了极薄一层蜡？&rdo;采蘩看向于良，&ldo;于匠可否把刚才的话说完？这纸的用途是――&rdo;

于良连忙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终于肯定了自己，中气也足了些，&ldo;此纸防水，原料易得，可用于平常百姓家的窗纸，挡风雪的帘子，还有纸伞。但我这纸比寻常的油纸伞多了蜡层，更耐用。&rdo;

这时，公主居然学采蘩的样子弯腰瞧了起来，评客里有些人也上前再来看，又小声议论。

&ldo;原料易得，做工精细，上品也。但费时耗力，为百姓着想，造价却恐怕不会低。你用得是浇造法，是否？&rdo;采蘩见于良又点头，&ldo;用了多久做成这张纸？&rdo;

&ldo;五日成纸，我一人从纸浆开始制，共造二十枚。&rdo;于良很诚实。

&ldo;所以四级也。&rdo;五日二十枚，却用于糊窗么？倒是真好心，却天真了。在烬地那样的地方，纸糊的窗还是奢侈。

&ldo;姑娘说的话，良记住了。&rdo;于良不耷拉的时候。谦逊温文。

眼看听进采蘩话的人越来越多，中年文士最后说道，&ldo;照你这么说，窗纸比书画的纸品级还高？&rdo;

采蘩也说最后一句话，&ldo;今日试新，御纸纺所造书画纸，纸官署所造生活用纸，两种纸根本不应放在一起比较。也无从比较起。要我来说，两纸皆好，也各有缺陷，不存在胜负之说。&rdo;

西骋本一直不看她，听到这儿，目光落在她身上。但他神情不动，眸中无波，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而此时，已有一半评客竟点起头来。

中年文士甩袖，面皮扯歪。转身与旁边老者低头说话。

采蘩往自己那桌走去，余光中左拐换了一只脚来翘。她嘴角悄然勾起。五十枚高丽绵茧，自己尽了力，看天意吧。

颜辉面前一堆高高的瓜子皮，对她佛笑哈哈，&ldo;今日终于成了试新纸，而不是斗纸了，不过可比从前精彩。斗来斗去。本来好事都成坏事，还伤和气。还有，想不到啊。丫头你是真懂纸的。&rdo;

&ldo;看多了，自然知道得多些。&rdo;她坐下，瓜子一粒送嘴里。

&ldo;四爷和棠大回来了。&rdo;小伙计轻喊。

采蘩看过去，见门口站着向粲和独孤棠。两人边说话边往她这儿看，不像刚回来的样子。

向粲走入场中，掌事将评客们写下的品级和纸名放进一只木盒里交给他，然后又请张翼和左拐进了纸砚斋。

独孤棠对她一笑，指指楼上，上去了。

采蘩没动。事到如今，她得知道这场斗纸的结果。

等了一会儿，向粲同张翼和左拐走出来，说道，&ldo;今日试纸，经两位大匠商定，不评级不命名不问输赢，高丽纸双方各购入一百五十枚。&rdo;

还是中年文士，&ldo;既然不分高低，我们岂非白来？&rdo;

向粲就是个地道商人，很会说话，&ldo;也并非白来，不论是御纸坊的书画纸，还是纸官署的防水纸，都是匠师们的心血之作，各位也能因此增广见闻。正如――&rdo;他抬臂直指采蘩，&ldo;采蘩姑娘所说，这两种纸实在不可放在一处比较。我们也觉得，如果非要分出胜负，有失公允。各位，这样吧，今日你们若购入文房四宝，我给大家打个八折……&rdo;

&ldo;想要分胜负，那就再比一次。&rdo;一个声音打断了向四。

全场静了。

秋路瓜子嗑了一半，嘴巴因此并不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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