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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1页）

在平时，司徒不愿意与这阴郁的姑娘相处；本能地有点怵她。这会，与内心痛苦比较，即便是死亡也算不得什么了！梅汉花的到来，竟然让她生起些许欣喜：&ldo;？&rdo;司徒心不在焉应一句。虽说与立言沉浸爱河里，参加活动时间少了，并不意味她观点的改变。主要是因为感情的依恋。立言无疑对她产生巨大影响。她有时宣称被&ldo;赤化&rdo;，不过为迎合和讨好，这是恋爱中女人常见的心理和伎俩。然而，好胜与执拗又是一般人无可避免的毛病，何况盛行一套人为制造的观念和虚荣！政治术语的多义性，似是而非的表象，更叫人欲罢不能。&ldo;大好纯&rdo;的最高指示连立言也推测不可能是造谣：&ldo;大约有人作了片面汇报，主席这么插话。但是，终归没见诸中央文件呀！&rdo;有第一句就行了。下面的话可听可不听呢！

6?26来电，虽说她一直不服，同立言辩论。当他说：&ldo;再莫掺和了！&rdo;她没针锋相对地驳过，不置可否地笑笑。十九号晚上，百万雄师大集结。志鹏去她家通知赶往东湖，她口里答应，磨磨蹭蹭，犹豫再三，终于没去。这么一耽搁，九点才去刘家。立言几乎在恐吓她：&ldo;这回性质都变了呢！&rdo;她回答：&ldo;我不是没去吗？&rdo;心里并不以为然：&ldo;质问王力变什么性质？&rdo;第二天，没等谁邀约，她去零六厂参加了一天；从众心理固然剌激得格外兴奋，却是隐隐不安；发觉立言的话，不无道理。她是打算不再参与这种活动。今天，连说话的人本身就值得怀疑，她能相信么？所以，当梅汉花拉着她胳膊催促：&ldo;还愣着干什么呀，走哇，车在利济北路等着呢！&rdo;她咬咬牙，把辫子一甩：&ldo;走！&rdo;说罢，与梅汉花手牵手笑嘻嘻跑起来，心里仍然在隐隐酸痛。笑容是故意装出的。

立言送罢继瑛回家，本来约好的，久等不见司徒来，叫立孝去喊。立孝带回的消息是，她妈说，司徒大清早就去六度桥了。立孝又接连当了几次联络员、传令兵。但是，直到晚上十点还不见司徒踪影。第二天，立孝起个绝早去司徒家，正逢她歪着头编辫子。立孝几分欣慰，几分埋怨：&ldo;哎呀，你昨天一整天哪里去了？&rdo;说着凑近她耳朵低声告诉：&ldo;我哥急死了！怕你卷进去。叫我到处找得好苦……&rdo;话没说完，司徒冷冷地回答：&ldo;昨天正是去了。马上又要去集合！&rdo;瞧着立孝惊得目瞪口呆，司徒心里有丝辛酸的报复，说：&ldo;我这会忙着。过两天我还有话问你！&rdo;说毕，箍上橡皮筋，辫子一甩，瞅也不瞅，任立孝楞在那里，径自出门了。立孝回家问：&ldo;哥，你是不是同司徒吵嘴了？她连我也生着气呢！&rdo;立言很诧异：&ldo;没有呀！唉，她怎么又去掺和？我约她来家就是怕她卷进去呀！&rdo;立言还牵挂继瑛寻找父亲、志鲲兄弟俩的结果。他不好贸然去闯石家院子，跑到斜对面李家问保国：&ldo;你姐找着他们没有？&rdo;保国瓮声瓮气：&ldo;哪个&lso;他们&rso;？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知道！&rdo;立言小声说：&ldo;我知道你为继红憋着气。现在不是气的时候，得赶紧把表叔、志鲲、志鹏找回……&rdo;不等他说完，保国打断：&ldo;我妈身体不好，毛毛也得睡了。别说这些了，好不好？立言哥！丫丫，你来照料小伢，我要洗澡！&rdo;显然在下逐客令。立言说不下去，只得告辞。临出门还是嘱咐道：&ldo;见了他们劝一劝……&rdo;保国硬戗地回答：&ldo;各人做事各人当！&rdo;不知是气那三个人，还是立言。

回到家里，立言看见父母亲坐在前房方桌边；一边一个，像庙里菩萨，没有一句话，打不起精神；想必是做惯事，一旦闲起就&ldo;没捞摸&rdo;，显出百无聊赖。他笑了，劝慰道：&ldo;难得有机会休息两天。钱赚不完的。&rdo;刘甫轩叹口气：&ldo;倒不是为做生意。这么闹怎样得了啊？&rdo;立言知道父亲让孙家驹、胡传枝、余科长一些人的消息弄糊涂了，尤其叫8201独立师、百万雄师的其势汹汹吓住了；于是，嗤之以鼻地说：&ldo;翻不了天！中央派来的代表都敢绑架，会落什么好下场？&rdo;刘甫轩摇一下头：&ldo;不是那么看。&rdo;说着，这位熟读史书的儒商讲起一个著名的故事：&ldo;汉景帝对晁错那么宠信。将祖庙围墙开个门走路也不怪罪；别的大臣参奏晁错，还帮着打圆场。晁错献策削藩本来是为巩固皇帝的地位。吴楚七国搞个武装示威，汉景帝最终也只得杀了心爱的宠臣嘛！&rdo;这番话让本来眼里充满忧郁的刘袁氏神色更其黯淡。她正在思摸：一年半里，巷子内先后死去四个孩子，加上疯一个，失踪一个；大人被打死一个，逼死一个，神经失常一个。多惨哪！数立德和继红的死最让她揪心。立德虽说是远房侄儿，年龄并不比自已小多少，还是个有学问的先生；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见了，彬彬有礼，恭恭敬敬叫声婶婶。一巷子都夸的大好人，平白无故被打死了！她偷偷流过泪。不敢哭出声音来。唯恐楼下红脸和居委会的人听见，说在记变天账。要说立德出身不好，那么继红呢？她爹是工人，党员，怎么也整死了？还是我家儿媳呢！现在又挂念二儿子，加上司徒！立言瞥见母亲神态，猜得老人心事；针对父亲的话，一并安慰：&ldo;很快就会解决的。我们伟大领袖可不是软弱的汉景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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