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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第1页）

比之继瑛的凄楚幽怨、司徒的清纯端庄、柯红霞的悲怆，齐若男别有韵致。她时而顽皮，时而庄重；时而桀骜，时而温驯；时而偏激，时而随和。令人无从捉摸。

四月八日，朱洪霞一行，趁着省委召开电话会议，组织几百人将赵辛初、赵修、韩宁夫架上交通车，弄到武胜路开大会，要求两位书记对运动表态。七十年代，武胜路同中山大道交汇处有近万平方的大广场，座落广场西北角新华书店的门顶有片八平米水泥雨阳台。自反潮流起，广场成了潮流派地方，雨阳台成了造反派演说的讲坛。但是，雨阳台只能从侧面搭梯子爬上去。赵辛初、赵修、韩宁夫年近六旬，养尊处优惯了，哪能爬梯子？于是，造反派并列三架竹梯，当中一架让三位省座攀登，左右两边梯子有人扶着他们。下面掌着，上面抓着。赵修、赵辛初瘦小精干，先行让人扶着攀上去了。又胖又高的韩宁夫颤颤巍巍，几乎是被人连抬带拽上去的；嘴里不住唠叨：&ldo;我是六十岁的人，有什么闪失，看你们如何向中央交待？&rdo;上去了，又嘀咕：&ldo;其实，我比你们还恨。这样搞，我心里就不舒服！&rdo;

吴炎金主持会议。朱洪霞、胡厚民作番鼓舞人心的开场白之后，宣布三位书记对全省运动作指示。面对万头攒动、黑压压群众，赵辛初、赵修、韩宁夫不得不表示遵照中央精神转弯子，搞好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广场上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人群中，立言和齐若男也显得欢欣鼓舞。立言说：&ldo;这次唐老头该不会骂他们是投降派了吧？&rdo;姑娘睨他一眼，噘起嘴儿：&ldo;你有机会便为他们歌功颂德。是不是想巴结好了，弄个师长旅长干干？他们这一套还不是学我们的！&rdo;立言看她小丫头般执拗，觉得好笑：&ldo;犯走资派错误的人，中央尚且允许转弯子。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转弯子呢？&rdo;齐若男不依不饶：&ldo;走资派转弯子是想保住官；他们转弯子是想当官。没准下次他们就是我们革命对象呢！&rdo;立言点点头：&ldo;那我就同你一道革这些革过人家命的人的命！&rdo;瞧齐若男被他绕口令般的表态绕笑了，他很开心，暗忖：难怪梅里美把女人形容成猫。猫喜欢顺着毛摸啊！一只猫如果倒着毛摸，它会极不耐烦，甚至呲牙咧嘴朝你喷涎。这个发现让他十分得意，想掏支&ldo;大公鸡&rdo;抽几口。然而，烟盒瘪瘪地，只一根烟，并且断成两截。立言拣半截较长的准备吸上，齐若男夺了丢在地上：&ldo;别寒酸啊！&rdo;说着，从包里掏出整盒&ldo;游泳&rdo;牌递给他，瞅立言眉开眼笑，又凑在他耳畔悄声告诉：&ldo;我还偷了老头子一包&lso;长江&rso;藏起，明天带给你！&rdo;武汉的&ldo;长江&rdo;牌香烟有如上海&ldo;飞马&rdo;令人神往。立言又惊又喜：&ldo;真的？&rdo;说时，将伊细细腰肢一搂。齐若男扒开他，沉下脸：&ldo;莫又借机动手动脚！&rdo;立言讪讪地解嘲：&ldo;嘿，我是欣喜若狂了！&rdo;若男睃他一眼，嗔道：&ldo;可别得意忘形！&rdo;尽管如此，这天立言道别，一声&ldo;再见&rdo;格外响亮愉快，满含希望。

可是，过了几天也没动静。一日，齐若男来大兴隆巷，刘袁氏眉开眼笑：&ldo;今天星期二，我知道你休息，让老头子一个人先去摆摊子。特意等着煨汤你喝呢。&rdo;如同当年招待司徒，每逢齐若男来家，刘家仿佛过节般隆重。立言又找到女朋友，满巷子人都知道。有次，志鹏对他讲：&ldo;立言哥，你那位&lso;战友&rso;我看并不比司徒差。&rdo;随即告诉，司徒现在提到电子局当副局长，仍是孑然一身。这消息让立言又惆怅又欣慰，良久无语。志鹏见状，转个话题：&ldo;我仔细打量过这姑娘，脸面格外匀称。科学研究表明，这样的人素质好，聪明，免疫力强。&rdo;说到这里，忽然一笑：&ldo;而且，会为你生许多小宝宝！&rdo;立言逗乐了，伸手抓他。但志鹏早跑了。立孝为了哥哥、司徒过去的恋情，仍替同学吃醋，仿佛罪在若男，见了她爱理不理。若男反而很将就她。刘袁氏解释：&ldo;我家丫头呀，自小是这性格！&rdo;齐若男一笑：&ldo;她在医院成天忙忙碌碌，肯定蛮累。有时我们加班累着了，回家也不是懒说话！&rdo;她的随和大度，更赢得刘袁氏欢心。到处夸，这回弄的媳妇好！刘袁氏下楼，立言同齐若男谈了一会，瞅瞅她背包，终于忍不住问起：&ldo;你说将你爸的&lso;长江&rso;留给我的呢？&rdo;齐若男露出整齐洁白糯米细牙快活地笑了，搡他一记：&ldo;我是甜你的，还真作指望！&rdo;看着她瓜子脸蛋酒窝如池塘涟漪荡漾，丹凤眼水盈盈亮晶晶，他禁不住心旌飘摇，犯起愣怔。姑娘站起身，本能地退到门口，一手抓住背包带，一手扶着门框，吃惊地：&ldo;你怎么啦，眼神好吓人！&rdo;立言发觉有些失态，尴尬地笑笑：&ldo;没什么，坐呀。&rdo;说着，拉她手腕。以往，刚显出亲近，齐若男警惕地趔开了。今天，鼓足勇气再作试探。如果姑娘不表示反感，趁势搂进小阁楼来个突破。不料，她生气地打掉他的手，斥责道：&ldo;早警告过，不要动手动脚。老不听！我去告诉唐师娘！&rdo;说毕，气嘟嘟下楼走了。立言感觉很没趣，担心她真会告状，又遭那啰索老太婆数落；转而一想，只是拉她坐下，又没真凭实据被抓住。看她如何投诉？不让老太婆嗔一顿才怪呢！说是说，毕竟败兴，没精打采。这时，刘袁氏拎条鱼回了，问：&ldo;立言，你们吵架了？怎么看见小齐背着包气冲冲出门，喊她也不理？&rdo;立言否认道：&ldo;没有呀，她说去买点什么呢。&rdo;老人横儿子一眼：&ldo;鬼话！快去帮老子找回来！&rdo;立言双手一摊：&ldo;她家又不能去，哪里找呀？&rdo;刘袁氏并不好糊弄：&ldo;肯定去你们经常开会的介绍人家里。去，今天不找回，老子不依你的！&rdo;立言不敢违背母命，同时也不能娇惯女朋友，磨磨蹭蹭，口里咕噜：&ldo;我看未免太怪了吧！&rdo;母亲问怪什么？他也不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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