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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第1页）

在母亲和哥哥反对下，立功不吭声了。但是，刘袁氏担心二儿子不死心，干脆趁立功上班，碰见小蓉时，讲给她听了。小蓉斜睨立言一眼：&ldo;自从转百货业，他打着帮您家做生意旗号，成天不落屋。把我和儿子简直忘记了。兄弟俩白天黑夜粘粘糊糊，我简直怀疑他们在搞同性恋！&rdo;刘袁氏感觉媳妇的话不可思议，反驳道：&ldo;都是刘家人，不是同姓还是外姓？同姓连？同姓不连连外姓？&rdo;这一说，把立言和小蓉逗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这时，后面有人朗声道：&ldo;立言兄，什么事这开心啊？&rdo;

立言回头一瞧，竟是陈志鲲和继瑛牵着小红笑眯眯望着他们。他赶紧上前与志鲲寒喧。小红告诉道：&ldo;爸爸，爸爸，我的蝴蝶结和妈妈的发卡是大舅伯送的呢！&rdo;

大前天，继瑛同女儿逛街。只见两边店铺前的绿瓦铁架个体摊档上，百货杂陈，琳琅满目，五彩缤纷，交相辉映。感觉十分有趣，东张西望，瞧个不停。路过刘家摊档，刘袁氏问道：&ldo;英子，你娘俩哪里去呀？&rdo;继瑛笑着回答：&ldo;汉正街变得好热闹啊，好繁华呀！&rdo;小红一眼瞅见摊上挂的各色蝴蝶结，喜得惊叫起来：&ldo;妈妈，你看，奶奶这里好多蝴蝶结啊，太漂亮了！&rdo;刘袁氏说：&ldo;小红，奶奶送你几朵。你挑，看喜欢什么颜色？&rdo;继瑛慌忙谢绝：&ldo;这怎么行呢，伯妈！小红，快说谢谢了，留着奶奶卖钱啊！&rdo;说时，拉了女儿要走。小姑娘支起脚摇晃身子不肯动弹。大眼睛一会看看刘袁氏，一会看看妈妈，恋恋不舍。这时，立言送走客家转来，瞧见母女俩，笑着打招呼：&ldo;哈，小红，蝴蝶结好看啵，舅伯早想送几朵你，今天总算碰见。来来来，我帮你戴上！&rdo;说着，挑了大红蝴蝶结给小姑娘扎起。又让小红再挑一些带走。小红高兴极了，边挑边笑，忽地回头对继瑛说：&ldo;妈，还有你戴的发卡呢！&rdo;立言说：&ldo;对，继瑛，你看，喜欢什么颜色的？&rdo;女大夫嘟嘴一笑，摇摇头：&ldo;我又不是小丫头！&rdo;刘袁氏介绍道：&ldo;现在可时兴啊！&rdo;立言见继瑛不肯要，说：&ldo;我帮你挑。玫红的，紫色的，海蓝的……&rdo;继瑛仿佛担心他又说：&ldo;来来来，我帮你戴上！&rdo;不敢谢绝，红起脸连说：&ldo;够了，够了。&rdo;接过发卡，拉上女儿道声谢，慌忙走了。望着继瑛母女背影，刘袁氏深长叹口气：&ldo;要是你们结婚，小伢比小红还要大呢！&rdo;立言觉得母亲好笑，嗔道：&ldo;妈，你想到哪里去了！&rdo;

因此，这会，小红的话让立言和继瑛都有些发窘。志鲲瞧着笑了，对妻子说：&ldo;我也是奇怪，我们的李大夫、李院长怎么突然变得时髦起来，戴上这时髦的发卡！&rdo;继瑛在干部革命化、知识化、年轻化、专业化中走上领导岗位，担任医院副院长。故而，志鲲如此调侃。继瑛撇撇嘴：&ldo;我只是管管业务。哪像你掌握生杀予夺之权！&rdo;说毕，拉上女儿，声称看奶奶摊上还有什么新奇东西，走向摊档。继瑛的话意味深长，还像有所指。见志鲲尴尬地笑着，立言说：&ldo;去家里好好聊聊。你站在这儿太惹人注目。&rdo;志鲲说，又不是在襄阳，有多少人认识？那就去我家吧！立言只怕来了大客户，得守在家里发货，请志鲲去自已家：&ldo;我家可不比你家，寒窑啊！&rdo;志鲲说：&ldo;我俩还讲虚套？况且，要不了多久你会超过我的。&rdo;这话似乎隐含政策取向，正是立言急待了解的呢！

因而，刚坐定，立言就问起党对个体经济的政策。志鲲回答的也不过是报纸上一套。但是，立言认为，听一个共产党高级干部亲口讲出，感觉到底深刻些。

说到自已生存状态，先由妹子立孝介绍代课，现在又重操父业，立言自嘲道：&ldo;当年总说&lso;家有三斗红高粮，不当孩子王&rso;，如今却乞讨般走上讲台！&rdo;又说：&ldo;读书时，一心跳脱家庭、跳脱汉正街。凭着努力，我曾冲了出去。不料，打个转，又回到原处。真像佛说的：&lso;哪里来，哪里去&rso;啊！&rdo;声音里透出悲凉。

志鲲对朋友的话大不以为然。他看出，立言固然目前显得困顿，却一直表现积极主动，不断地超出个人有限性，内心体验较之常人不知丰富多少。并非简单地打个圈，回到原来出发点。于是评判道：&ldo;我认为，你的经历更合乎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将会像海德格尔所言，达到&lso;绝对自由&rso;。用辩证唯物主义表述，是从量的积累达到质的飞跃。也就是毛主席讲的，从必然王国飞跃到自然王国！&rdo;

立言显出亢奋：&ldo;谢谢你的鼓励。有段时间，我灰心到想出家当和尚呢！&rdo;

志鲲听完立言游归元寺故事，笑道：&ldo;现在这么好形势，当和尚不是亏了？我还告诉你，代课是你表妹介绍的，并非立孝的路子！&rdo;

立言惊呼了：&ldo;这个死丫头，说成她的功劳。硬要我买套衣服谢她！&rdo;说毕，就最牵挂的事询问道：&ldo;栗阳还给我留条尾巴。写了无数封信没个反应，这该怎么办呀？&rdo;

志鲲回答：&ldo;最近，有个中发[1986]6号文件，你的情况应当符合。我在党校学习，找来不方便。杜援朝肯定也有的。你就向他要个抄件，好好揣摩一番再写。可以寄到襄樊市委信访办，同时也找找省信访处和省高法。只要你寄了，襄樊那边，我找人打招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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