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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第1页）

南风吹来，檐角小铜铃叮当作响，气氛有些压抑。古秘书见卫东发窘，笑着解释：&ldo;&lso;莫须有&rso;三字嘛。所以韩世忠后来质问秦桧，&lso;莫须有&rso;三字何以服众？！&rdo;卫东红着脸：&ldo;是，是，不但不能服众，连当事人也不服……&rdo;

志鲲制止道：&ldo;不要说岔了。刘立言也不是岳飞！毛主席教导，对人的处理要慎重；这次专门有指示：重证据，不轻信口供……我看你们弄的东西一头也谈不上！你亲自带队复查一遍！&rdo;卫东连说：&ldo;是，是，是。&rdo;

领得陈志鲲指示当天下午，卫东即准备复查刘立言问题。他知道这一去至少得一个星期，顺便到各处名胜风景逛逛，总要耽搁半个月，便向下面布置他外出期间事情。栗阳虽然不大，要处理的国营集体职工数以千计，若非将农业户籍对象交由各区镇公社处置，专案工作只怕二十年也搞不完！会开到晚上八点，任务落实到人头，卫东松口气。

第二天，卫东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专案人员准备去火车站。这时，华大为亲自来专案办公室，吩咐抓紧调查刘立言煽动翻案的问题。卫东便将陈主任找他谈话过程详细汇报一遍。华大为沉吟一会，说：&ldo;我这里有他煽动翻案、破坏运动的材料，你只系统整理一下就行。有了这个材料，核不核实白水中学结论，没有任何意义了！&rdo;

卫东一听，眉开眼笑：&ldo;是，是，是。那就省了许多麻烦！&rdo;

十一、贴在墙壁上的诗歌

中国农历节日虽多，其实，真正隆重的只有三个：五月端午、八月中秋和春节。

端午节的由来，以纪念屈原的故事流传最广。刚进五月，大街小巷有人托盘挽篮叫卖着：&ldo;雄黄，雄黄！&rdo;&ldo;黄烟呐，黄烟‐‐！&rdo;声音悠长苍凉，别有韵味。主妇忙着泡糯米、刷粽叶、洗盐蛋、缝香包。家家煮得粽子香。货郎担上，有杏黄底的&ldo;五毒衣&rdo;、色彩绚烂的虎头&ldo;猫猫鞋&rdo;、绣工精美的三角形、八卦形香包、彩色丝线织成的盐蛋网兜，扁担上插着杏黄旗；歇在哪里便会围个水泄不通……

五月五日，人们在门口插艾蒿、菖蒲、杏黄旗祛邪，屋里屋外彻底大扫除，在床底屋角燃放炮仗般雄黄制作的&ldo;黄烟&rdo;消毒。据说，蛰伏冬眠的长虫、蜈蚣、蝎子、跳蚤、癞蛤蟆等毒虫这天纷纷破土出洞。中午，全家人围桌喝雄黄酒，吃酱色鳝鱼鱼桥，吃蛋黄通红的盐蛋，吃粽叶浸成淡绿的粽子；进餐前，长辈照例给孩子们额心点上雄黄辟邪。又破例让孩子和女人喝上小杯雄黄酒。美美饱吃一顿后，孩子们胸前挂着用线串起、燃放一空的黄烟壳，背后背着香包、盐蛋，摇动三角形或长方形杏黄旗，幼儿则穿上五毒衣、猫猫鞋，由父母牵起抱着去小河看划龙船。汉江的水在这个季节呈碧绿色，平静、宽阔而柔和；江面停满昂首翘尾的各色龙舟，船上赛手穿着与龙舟颜色一致的号衣，个个肌肉饱绽，斗志昂扬，船头站着敲锣的，船尾蹲个擂鼓的；在鞭炮齐呜、锣鼓喧天中，龙舟像离弦箭、像彩色龙，破水飞驶，如同现今冲浪板，一掠而过！从杨家河到集稼嘴，万头攒动。十多里的汉江江面，岸上、船上，&ldo;咳哟，咳哟！&rdo;号子声响彻云霄！那热烈，那欢庆，那疯狂，即使当代奥运会也是无法相比的！这时，人们把成筐粽子盐蛋倒进江里，一点也不可惜；这是祈望鱼虾不要吃投江殉国的屈大夫。屈原是我国第一位大诗人，因而，端午节也称&ldo;诗人节&rdo;。在农村，有&ldo;端阳送伞&rdo;的习俗。出嫁的女儿这天回娘家拜节，爹娘则给姑娘送上雨伞，蕴含荫庇福佑意思，所以，又称&ldo;女儿节&rdo;。不管怎么说，这是个美丽而浪漫的佳节。

然而，公元一千九百七十三年的端阳节，李卫东并不开心。这天，冯世红在省柴宴请严经天、李卫东、关必升、董南生诸战友。聚餐两个月前就邀约好了，意义多重：李卫东内定为省总工会副主席，冯世红内定市总工会副主席，关必升补台为厂革委会副主任，董南生由严经天提升为百货大楼书记。不料，街面上又出现大字报。大字报借着刘丰倒台，打着批林整风口号翻&ldo;两清一批&rdo;的案。更有甚者，谢妙福、武锅王光照、制药厂丁远芳、石油化工厂詹士金等人在东湖开黑会，提什么&ldo;保卫成果，保卫工代会&rdo;，反对省市工会人选；曾思玉下令办这几个人学习班，软禁了一阵，并没解决问题。谢妙福带着十二辆汽车上北京告状，虽说市里组织人每天撕掉洗刷街头大字报，却是越撕越多……

冯世红办备的酒菜很丰盛，席上气氛并不热烈。关必升脖子一仰，喝干一杯酒，使劲将杯子一放：&ldo;这个谢妙福，真是打不死的程咬金！这回扣工资要扣得他叫饶！&rdo;因是自家厂里人，关必升简直有点感到失职；说着，仿佛安慰大伙：&ldo;你们没看到，同志欢迎西哈努克时出场了？&rdo;李卫东咽下一块鱼桥，冷冷地：&ldo;报上登着，五月二十号，王洪文、华国锋、吴德这些派还列席政治局会议呢！&rdo;冯世红边剥盐蛋边问：&ldo;李厂长，你家建华的同学不是从上海来信说，去年九月份，王洪文是犯错误到北京办学习班？&rdo;李卫东说：&ldo;那是谣传。后来又有消息，十一月份，张春桥回上海讲，主席点名让王洪文调到中央工作。这不，报上登了！&rdo;冯世红叹口气：&ldo;唉，刚过几天好日子，又要乱了？&rdo;董南生摸摸没有耳朵的半边脸，大不以为然：&ldo;能乱到哪里？毛主席教导，对于乱子，一是不怕，二是反对。只会乱了敌人，锻炼自已！&rdo;严经天一直只听不说，这会，剥粽子的手停了，笑道：&ldo;小董这话有志气！乱世出英雄。乱了几年，你们现在不是都升官了？！&rdo;这话让在座的人想起宴会主旨，全笑了，端起酒杯祝贺：&ldo;为我们的进步，干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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