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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接近7点，晚霞的最后一束光已经被远山吞没，公寓走廊里的应急灯也开了起来。下了电梯，走廊的声控灯应声打开，她看见有一道颀长的身影正靠站在她家门前。宽肩窄腰、侧颜俊逸，赫然是姜言礼。灯亮了以后，他的视线似乎追了过来。应朝朝头皮发紧，根本没想起说要悄悄回避的事，只一刹那窜出“不能被他看见”这个念头，转身就跑。她急匆匆地去按电梯，发现电梯已经下去了，只好又慌不择路地跑向楼梯间。楼梯间的应急灯大概坏了，没有亮，她心慌之下，第一脚就踩了个空，当头就要栽下去。应朝朝脸都白了，吓得连声都发不出来。重心刚往下坠，手臂被人从后一拉，转身时腰肢也被人扣住。等她回过神，已经被姜言礼捞着放到了地上。应朝朝站在原地，心跳得和疯了似的，刚才的窘迫短暂地被惊吓压住了。“回自己家跑什么？”耳畔少年略急的呼吸微微远了些，听起来像是责备的话偏又带着一丝懊恼和无奈。楼下的声控灯时亮时灭。应朝朝僵硬着，看见少年的身影越过她走下楼梯，她后知后觉发现他是去捡她刚才混乱时洒落在地上的菜肉袋子，脸上一辣。胡萝卜、玉米、猪肉、葱……少年骨节分明又白皙的手指把一样样东西放进袋子里，他的手指也沾上了胡萝卜的泥，葱上的水。明明是十分接地气的举动，可少年看起来依旧矜贵又脱尘。格格不入。应朝朝原本紧绷的神经稍松，心里骤然生出了一股巨大又荒诞的虚无感。她总觉得她和姜言礼之间似乎隔着无数道难以逾越的沟壑，他仿佛就不该在烟火当中。她越发笃定，如果没有信息素的高匹配度，他们不至于牵绊过甚。姜言礼停在两阶之下，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动作自然，神色略显复杂。尽管对方并没有表露任何侵略性，但少年alpha浑然天成的压迫感和逼仄幽暗的环境还是给了应朝朝一点压力。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刻意放轻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听起来格外清晰，楼下的声控灯也因此又亮了起来。也许是平视的关系，姜言礼高挑的身影背着光，眼睛看起来比平常要大，眼下的留白显得冷郁，漆黑的瞳仁深得仿佛望不见底。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在声控灯灭下时出了声：“朝朝，你还在躲着我。”少年的话语隐忍又泛着苦意。声控灯应声亮起，应朝朝尴尬地转向楼梯间的出口，目光盯着门。“我说了，我只想和你做普通同学。”少女侧着身，下意识抿着唇，像是鼓起勇气开的口，“你这样……让我有一点压力。”姜言礼敛下眼底晦暗的光：“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少女刻意板着脸，“真说起来，是我请你帮忙的，你的情感错乱我确实得负点责任。”“你要怎么负责？”“什么？”少年轻轻叹了口气：“我要怎么做，你才不会躲着我？”应朝朝思索了一会，斟酌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没什么事不要找我。”“有事你就……发信息。”“我们是同个社团的。”姜言礼提醒了一句。应朝朝细长的眉动了动，咬牙提议：“你像以前那样对我就好。”以前那样？姜言礼罕见地沉默了会，眉眼凝着疑惑，似乎在认真回想以前。短暂的安静，声控灯灭了。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应朝朝清晰地听见了少年沉稳的呼吸声，也让云雾一般虚浮在鼻尖的乌木薄荷香越加摄人心魄。她有些待不住了，急忙把手机灯光打开。一抬眼，对上了少年清冷的眸光。“我可能做不到。”他低了低眸子，也不知在看哪里。应朝朝下意识反问：“像以前那样怎么会做不到？”她浑身一凛，临时标记帮她的事情又一窝蜂地涌进了脑子，她声音弱了点，“……没什么事别搭理我就成。”少年的目光挪了回来，见她一副迫不及待要走的模样，眉眼微垂：“行。”应朝朝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大大松了一口气，立马拉开楼梯间的门：“那就……再见。”回到走廊，她就听见坠在身后的少年淡而认真的声音。“我尽量试试。”应朝朝阒然回头，姜言礼已经迈进了电梯。尽量是个什么意思？电梯门在她眼前合上，应朝朝想了想，暂时丢开了想继续掰扯的念头，心想距离毕业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她只要这段时间坚持住，等毕业了谁还搭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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