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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第1页）

&esp;&esp;想到这儿，询春不由得再次叹气。他低头未瞧见桌上有生姜薄荷一类，不禁纳闷地问：“只饮苦茶么？”

&esp;&esp;观御手一顿，而后垂目往杯中添茶。

&esp;&esp;询春见他这等反应，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长生殿里另有一人，从来是不爱往茶中添那些东西的。

&esp;&esp;他不好再触这伤疤，于是干笑两声移开话题：“昨日我与花迟去了趟人间，在北边找到了扶缈神君。”

&esp;&esp;观御：“他可有办法？”

&esp;&esp;“办法倒是有，只不过”他一面说，一面犹豫不定。

&esp;&esp;直到观御抬眸看向他，他才叹声道：“那法子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丧命。兄长，依我之见，你先前与涟绛结印，又与他有肌肤之亲，借苍龙之力压制魔气便可，无需再冒险行事，也无需以死镇魔。”

&esp;&esp;观御轻抿一口茶水，丝丝缕缕的苦味在舌尖散开。

&esp;&esp;他沉默良久，尝不出苦茶回甘，终于说：“魔骨在他身上，父王便不会放过他。”

&esp;&esp;询春默然，忽然也觉得杯中苦茶无味难回甘。他索性将茶杯搁下，偏头低咳几声哑着声音道：“可父王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若涟绛能反制魔骨，不让魔骨在三界作恶，想来父王不会多加为难。”

&esp;&esp;观御定定看着他，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赞许。

&esp;&esp;他稍有怔愣，随后在观御平静的目光中顿悟。

&esp;&esp;如若玄柳真能放过涟绛，当初便不会召诸神屠戮青丘。

&esp;&esp;那时若非阅黎与玄柳说，涟绛可以替素姻一命，玄柳便不会留下涟绛。

&esp;&esp;俄顷，询春深深吐出一口气，蹙眉道：“扶缈说，魔骨攀附涟绛神骨而生，若是想将魔骨剥离，只有两种法子。”

&esp;&esp;观御握住茶杯的手收紧。

&esp;&esp;询春停顿良久，面露不忍，道：“那两个法子一是断尾，二是剜骨。”

&esp;&esp;杯中余下的半杯茶水抖洒出来，落在手背上像是杯子落的眼泪。

&esp;&esp;“断尾的意思是，涟绛自甘斩断因动情而长出的陷害

&esp;&esp;涟绛在遍地尸骸中醒来。

&esp;&esp;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脚下血流成河，尸骨成堆。

&esp;&esp;他望着荒芜的大地，鼻尖嗅到浓郁不散的血腥味，以及白骨埋入土壤的腐烂味。城中幡旗倒塌，高墙破败，到处死气沉沉。

&esp;&esp;这是丰京。

&esp;&esp;他不惜以法相送出血海的丰京城。

&esp;&esp;城中百姓因他的恩情而跪他、拜他，奉他为神，视狐族为信仰。是三界丢弃他时唯一敬爱着他的人。

&esp;&esp;而今这些人躺在血泊中，表情惶恐，四肢僵硬。

&esp;&esp;他手中握着断剑，血迹在银白的剑身上交织出诡异的画卷。

&esp;&esp;长风凛冽，大雪纷飞。

&esp;&esp;他拖着冻僵的双腿缓步走下尸山，碎雪沫子扑上他的眉眼，吻他干枯开裂的嘴唇。

&esp;&esp;他有些支撑不住身体，尚未走出几步便猛然跌倒在地。他身上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红肿发疼，过高的体温烧得他神志不清，头晕目眩。

&esp;&esp;“涟绛！”

&esp;&esp;不远处有人高声喊他的名字，但他已无力应答。

&esp;&esp;他杵着膝盖艰难地爬起来，眼前人影重重。

&esp;&esp;“涟绛，”楼弃舞大步飞奔而来，跨过脚下目眦欲裂的尸体，在他倒下前及时扶住他，“你怎么样？还能撑住么？”

&esp;&esp;涟绛眉头紧皱，神色痛苦，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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