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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自从气走伊宁后徐济连日昏睡的时间都超过六个时辰，陈到当然只是当做是受伤导致，荀匡当然不会这么想，但是荀匡也知道，这种事情，别人是帮不了的，只有靠自己，荀匡相信，徐济的聪慧也不需要别人劝诫。

也许，这小子要的就是长痛不如短痛。荀匡这么想着，抬头看了看有些低的太阳，随即低语：&ldo;眼看秋末了啊。&rdo;

是的，即将秋末了。

当郭嘉知晓徐济遇刺几乎丧命的时候也是这么一脸平静的望天低语，一边的文伯则是一脸的担心。

秋末这个时节，说明所有的事情都即将要告一段落了，看着文伯的一脸忧虑，郭嘉笑了：&ldo;文伯，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文烈这么说过我，如今嘉倒是觉得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不是好东西，命都硬，文烈遭此大祸但凡过去了，必有后福，文伯不必担忧。倒是这颍川郡里，怕是更不安稳了。&rdo;

荀彧当然也知道徐济遇刺的消息，也当然更清楚这里面意味着什么，既然她去了，那么徐济之后必然安全许多，知道那个小丫头背后势力的存在，不论是谁都会有所顾忌。

&ldo;公达，写信给匡叔，就说这回的事儿记下了，虽不是他一人之过，但多少是有疏忽之责的。&rdo;

&ldo;是，那奉孝那边？&rdo;

&ldo;不必担心，奉孝自然是明白的。何况他自己破事儿不少，没有闲心来责怪我们，何况也毫无作用，文烈亦是你我挚友，不必多想。&rdo;

&ldo;我知晓了，那我这便去起草。&rdo;说罢荀攸便拱手先下去了。留下荀彧独自呆在庭院中。

荀彧也是抬头看着阴沉的天色：&ldo;要变天了，文烈，保重啊。&rdo;

这些徐济当然并不晓得，他不喜欢自己的牵绊太多，因而几乎从不主动传递消息回去，正是因此，郭嘉荀彧也甚少把传信给他。

此时徐济已经渐渐恢复能起身自己行走了，只是行动还是多有不便，背后的那一刀虽然没有伤及脊骨但是几乎就差了那么半寸，徐济如今倒是有些像蹒跚学步的孩童，徐济自己也很是无奈，但是这却也无法改变。

荀匡加派了徐济周围的守卫，徐济当然说过不需要，但是荀匡还是以徐济安全为重的缘由拒绝了。

这一日，天气意外的很好，秋末的节气，就算江南也是有些冷了，徐济在陈到的搀扶下站在船头，看着弥漫些许水汽的江面，徐济面带微笑的说：&ldo;叔至啊，我徐济如今也不过六岁年纪，生死间也来去一遭，这人世间人的性命当真薄如纸啊。你说世间谁不如此？一把三尺短刃就能要人性命，何苦自觉高人一等？&rdo;

陈到低头看着徐济说道：&ldo;少主，到这些天来也想了许多，所谓人生而皆平等，后天才分出高下，凭什么有人仗着家世就肆意妄为？&rdo;随即陈到也笑了：&ldo;到虽亦是世家子弟，可惜家道中落，自小便遭人白眼，看到的不少，失势的世家，无非被兼并，得势时巴结的人都换了一副嘴脸，少主，叔至虽然不是智者，但是也终于想明白了，世家存在，只怕弊大于利。&rdo;

徐济摇了摇头，低声道：&ldo;制度并无好坏之分，世家制度太过于重视个人的自律，一旦不能自律，拥有太高地位太多资源的他们就会变成最腐朽的部分。叔至，你看世家中并非没有明智之士，也并非没有自律之人。但是这些却都是少之又少，维护国家如何能依赖人的自律？法不能行，要之何用？世家犯法，随意便可搪塞，徐济不知律法究竟有何必要。&rdo;

陈到不再说话，开始仔细考虑这些。而后边却突然传来拍手声：&ldo;文烈一番见识虽有偏颇却倒也都在理，世家本就是自觉高人一等的存在，如何肯与庶民同论？&rdo;

徐济转头回去一看，拱手道：&ldo;荀叔，竖子妄言，能有什么见识呢。&rdo;

荀匡故作愠色：&ldo;文烈是不把我当做自家人吗？&rdo;

徐济笑道：&ldo;怎么敢，荀叔怎的有空来看徐济？&rdo;

荀匡听得这话就知道徐济其实并没有真的把自己当做自己人，不过荀匡倒也并不甚在意，说道：&ldo;下面人说你醒来，我恰好无事，便想着来看看是不是能有什么帮得上的忙。&rdo;

徐济面露苦笑：&ldo;文烈如今倒确实行动不便，时时都要人帮衬。&rdo;

荀匡也被逗的哈哈大笑：&ldo;文烈倒是看得开，不过我看到江陵之时文烈的伤也差不多好的七七八八了，也不必像如今这般要人搀扶方可了。&rdo;

徐济笑答：&ldo;但愿如此。&rdo;

荀匡这边跟徐济说完闲话又转头对陈到说道：&ldo;叔至，还没想明白？&rdo;

陈到先是告了罪，自己搀着徐济不能行礼，随即解释道：&ldo;到明白少主的意思，只是在想百姓的生活，不免有些心有戚戚。&rdo;

荀匡摸出小酒葫芦喝了一口长出一口气道：&ldo;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君王不忍，以百姓为刍狗。又有何办法？文烈，叔至，我们这一辈怕是无力改变了，你们才是该看明白，该想法子改变。&rdo;说罢又是喝了一口酒，转身独自离开，一边高声唱到&ldo;岂曰无衣，与子同袍&rdo;一边笑着走下船去。徐济看着这个一贯豪迈的汉子背影里却是满满的萧索。

徐济默然看着朝阳下却像是暮年的荀匡的背影，黯然了。看着这一幕徐济说不出的难受，说什么民生疾苦都不如自己亲眼见到的叫人难受，什么样的大话也都比不了一句无力改变的无奈来的让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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