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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第2页）

老金拍着胸脯说：&ldo;别看我是个粗人，没文化，但是就好这一口。邓丽君你认得吧?海峡那边的歌星，以前她的歌都是禁曲，都不准听的，叫啥来着，啊……靡靡之音……&rdo;

&ldo;嗨，好在时代不一样了。&rdo;

老金兀自说得正嗨，一首《在水一方》放完，他不经意之间扭过了头去，冷不丁地看见后座的男人眼眶泛红。

他默默地把车停在了路边，&ldo;咋，还听哭了?&rdo;

出息不出息，老金还是第一次碰见听邓丽君听得掉眼泪的人，还是个男人。这么稀罕的事，他还是头一遭碰见。

他打开了车窗，兀自抽了根烟。

在车里缭绕的烟雾之下，他瞅见了青年手里捏着的相片。

他说：&ldo;长得挺俊的啊，你对象?&rdo;

贺松柏说：&ldo;抱歉，我明天要离开这里了，接下来的细节我会让我的伙伴跟你继续详谈。&rdo;

老金问：&ldo;你去哪里?&rdo;

&ldo;找我对象。&rdo;

老金很宽容地笑了笑，他说：&ldo;去吧，对象只有一个，生意还有千千万万单……&rdo;

&ldo;难怪听个歌还能把人听哭呢!&rdo;

老金目送着青年下车，回到了旅馆。

……

贺松柏回了旅馆之后，并没有休息，而是托关系买了一张邓丽君八零年春季发行的黑胶唱片，借了旅馆唯一的一台留声机。他在奔走之间，却是也打听到了关于这个女歌星的生平事迹，

在黢黑的黄昏之中，他亮着一盏台灯，静静地听着留声机里曼妙悠长的歌曲。

一曲唱完又一曲，但他不断地倒着唱片，只听那一首。

只要是市面上流通着的，贺松柏都买了回来，他一夜补全了邓丽君的歌曲。

&ldo;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rdo;

雨后青郁郁的山野里，荡漾着女人清灵的歌声。那时的他心里默默地想着它可真应景，他恰好也这么想。

&ldo;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rdo;

泥泞的羊肠小道上，他暗下决定，他虽然穷，但不管前方道路多长，他都会努力迈过、把她讨回家，绝不像歌里那个没用的男人。

一曲又一曲，歌声缕缕缭绕、不绝于耳。

&ldo;你曾给过我欢乐，给过我甜蜜。&rdo;

她唱着歌的时候，他恰好在吃水晶煎包，韭菜咸味馅他也吃得好甜，谁让她这么暖人这么黏腻，甜得让人发颤。

&ldo;时光一去不再回来，留下无限回忆&rdo;

又过了一个急转弯，她让他唱&ldo;好哥哥好妹妹&rdo;的山歌，他没有应。好哥哥好妹妹是唱给未婚妻听的，唱了就要做他婆娘。

&ldo;看见月亮叫我想起，想起你的情意。&rdo;

贺松柏觉得自己不应该受虐一样地听这些歌，一曲曲就跟在他心里落下了根似的，现在仰头看见窗外的月亮，只觉得今夜肯定又是难以入眠的一夜。

他听完了这些歌曲，黑白照片上笑容清澈的少女愈发清晰，她依偎在他的身旁，低头把花嗅。

清晨，一夜未眠的贺松柏收拾好包袱，赶了最早一班的飞机。

……

1980年，g市。

实行自由贸易，大量的g市人自主创业，厂房搬离市区，近千个批发市场自发形成。

赵兰香在自己的工厂，手把手地教女工们做衣服，近百台的缝纫机在同一个时刻梭梭地响起，缝纫机上的线柱不停地旋转，棉线随着跳跃的针头，融于每一块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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