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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侍女们不断地将他二人切出来的鱼丝各取一半放入铺了新鲜紫苏叶的小瓷盘中，再配上一小碟用蒜、姜、橘、白梅、熟栗huáng、粳米饭、盐、酱八种调料制成的八和齑，倒上一杯用炒huáng的米和绿茶煎成的玄米茶，鱼贯送至客人的席前。

白夫人低声和牡丹解释：&ldo;每个人案板上的鱼数量是有定数的，他二人这是要比谁更快，谁切的鱼脍更薄更细。你看，差距出来了吧?&rdo;她用筷子翻动着盘子里的鱼丝给牡丹看，乍一看，看不出什么，直到筷子挑起来之后，牡丹才发现厚薄jg细程度完全不一样。

蒋长扬切的，又薄又细，白夫人对着轻轻一chui，竟然飘了起来，而潘蓉切的，就没这样轻薄了，明显是蒋长扬切的两倍那么厚。

白夫人将潘蓉切的扒到一边，微微不屑地道：&ldo;他这个手艺也就和我们家的厨子差不多，也好意思拿出来当众炫耀。&rdo;夹了一箸在八和齑蘸了蘸，放到牡丹的碟子里，叹道：&ldo;这东西寒凉，你身体弱，少吃一点。&rdo;

仿佛是为了验证白夫人所言不虚，&ldo;嚯&rdo;的一声轻响，蒋长扬切完他案板上的最后一条鱼，将刀放在了砧板上，淡笑着对众人揖了揖，回身立到一旁就着侍女送来的姜汤洗手去腥，撩起袍子坐回了席间。而此时，潘蓉的案板上还躺着两三条鱼。

刘畅大笑道：&ldo;阿蓉，你输了!还切么?&rdo;

潘蓉也觉得没有意思，&ldo;啪&rdo;地一声将刀放下，伸着两只手任由侍女上来替他洗手擦手整理袍服，懒洋洋地道：&ldo;成风，我苦练了两年，还是不及你。罢了，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rdo;

刘畅笑道：&ldo;你自然是比不过他长年握刀的，你该心服口服才是。&rdo;

清华郡主笑道：&ldo;你们打的什么赌?&rdo;

潘蓉笑得促狭：&ldo;秘密。&rdo;边说边扫了牡丹一眼，见牡丹望去，便转而对着白夫人抛了个媚眼。

白夫人视若无睹，只问牡丹：&ldo;你可曾见过今日这株花了?你觉着如何?我围着看了半日，却没看出到底是什么品种来。&rdo;

牡丹笑道：&ldo;此花与夫人恰好同姓。风姿却是不错的，与我那几盆花比较起来，算是各有千秋。&rdo;

玉板白，色白似玉，瓣硬，雄蕊偶有瓣化，荷花型，花朵直上，优点是着花量高，花期早。刘畅这一株，不过就是占着个推迟了花期，同株生了雄蕊瓣化程度高的几朵花，又是自己那些陪嫁的牡丹中没有的品种，所以被他视为稀罕物，故意拿出来炫耀而已。

实际上，牡丹私下里以为，按着此时众人的观赏眼光，玉板白与同为白色系的玉楼点翠、瑶台玉露比较起来，一定会认为楼子台阁型的玉楼点翠和绣球型的瑶台玉露更美丽珍贵。只是二人关系微妙，当着白夫人，她却是不好点评。

白夫人一笑，指了指上首正缠着蒋长扬说笑的潘蓉轻声道：&ldo;有人想算计你的花，你小心了。&rdo;

牡丹一愣，原来潘蓉先前帮自己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他是不是也怕那株魏紫被清华郡主给弄去呢?她抬眼认真地望着白夫人低声道：&ldo;不管你出于同qíng还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非常感谢你提醒我。那几盆花，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给人，也不会卖的。&rdo;

那是她今后安身立命的本钱，不到万不得已，她怎么也不会弃了它们。

&ldo;既如此，我便尽力劝他打消这个念头罢。&rdo;白夫人定定地看了牡丹一眼，摇了摇手中的刺绣兰花团扇，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牡丹突然没了好心qíng。她不安地调整了一下因为不习惯席地而坐而变得麻木的双腿，垂眸望着面前jg美的食具和jg致的饮食，暗想，等到那一天，她的日子也许不会有现在这样过得豪奢，但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得提心吊胆。

不多时，众人酒足饭饱，进入赏花环节，刘畅笑道：&ldo;在座的诸位都知道，寒舍种了几株花，侥幸勉qiáng入得眼，每年chun末夏初，总能给诸位在闲暇之余添上一点乐趣。今年却又与往年不同，敝人新近得了一株玉板白，生而有异，不但比寻常的玉板白开得晚了许多，还有一树同开两种花型之迹。&rdo;

说完之后，他并不急着立刻揭开青纱，而是含笑望着众人，听众人说了一通恭贺的好话，方起身准备亲自去揭开青纱。不过刚站起身，清华郡主就用扇子挡住了他，娇笑道：&ldo;子舒，让我先睹为快如何?&rdo;

这便是她要去做了揭纱之人的意思了。牡丹心想，不过就是如同现代人剪彩一般，喜欢请个领导明星之流去执剪，冲着清华郡主那唯我独尊的xg子，这种行为也算不得什么。刘家小儿既然要捧她，便该从了就是。

谁知刘畅哈哈一笑推了过去：&ldo;来者皆是客，我若是让郡主先睹为快，岂不是有意怠慢其他宾客?下次可就没人来玩了。&rdo;竟然是径自就去揭了那块青纱。

清华郡主娇笑道：&ldo;你这个人呀，这般狂傲，心里眼里总是没有人。&rdo;说着回眸狠狠瞪了牡丹一眼，瞪得牡丹莫名其妙，只当是她疯了不正常。

众人纷纷起身去观赏那玉板白，又去看牡丹院子里抬出来的那几盆花。牡丹也跟在白夫人身后上前赏花，趁空给雨荷使了个眼色，雨荷会意，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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