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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凯里班回头望了一下他们的来路。河边低矮的灌木丛中露出几棵赤桉树的硕大树冠。两只乌鸦懒洋洋地站在离他们最近的树枝上面，忧郁地望着眼前的风景。

他回过头来望着公路上的车流。马达轰鸣，卡车和公共汽车唿啸而过。有几辆私人小汽车在拥紧的车流中横冲直撞，一副旁若无人的架势，简直就像是鲨鱼群里的领头鱼。看着看着，他的眼睛有点儿模煳了，他感到头晕目眩：&ldo;咱们下去吧，前面有个地方。&rdo;

&ldo;你说什么，凯里班?&rdo;

&ldo;我记着，&rdo;他喃喃地说，&ldo;挺难的。我……&rdo;他用手擦了一下眼眉。他开始出汗了，说：&ldo;一位朋友，我认识的一位朋友。我一时想不起来她的名字……&rdo;

&ldo;忘掉她吧，凯里班。她就那么重要吗?&rdo;

&ldo;她小小的个子，皮肤有点黑，说起话来总是特别快……&rdo;

&ldo;凯里班，你看着我。&rdo;她紧张地开始发抖了，一把抓住凯里班的肩膀，使他转过身来直接面对着她的面孔，&ldo;我问你，当你看到她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rdo;

&ldo;一只手电筒。&rdo;他茫然地说道。

科比张开嘴笑了：&ldo;一只手电筒。什么样的手电筒?&rdo;

&ldo;她是一个城市洞穴探险专家，是一只隧道老鼠。她告诉我有一条地下铁路通向那座老机场。&rdo;

&ldo;棒极了。&rdo;她朝他笑着说，他注意到她的牙齿既小巧又整齐，&ldo;我知道它就在这儿的什么地方，可眼下我必须帮助你把它找出来。&rdo;

他摇了摇头，仍然有点头晕。&ldo;人工闸口。她还跟我提到过人工闸口。&rdo;他停顿了一下，抬起手擦了擦眼睛，&ldo;我想我能找到它。&rdo;尽管脚下轻轻地绊了一下，他还是走开了。

他们继续穿越灌木丛的时候，他开始对那个地下铁路的故事产生怀疑了。

&ldo;如果它是一个城市神话，该怎么办呢?&rdo;他轻声问科比。

她只是满脸疑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ldo;相信你自己的记忆吧。&rdo;她说，&ldo;这可是你惟一的财产了。&rdo;

高速公路上的车辆轰鸣作响，纷纷向北驶去;狂躁的载客车辆活像成群结队的旅鼠赶向未知的目的地。穿越这样的高速公路时，凯里班心里不免有一种非常的恐惧感。

这条路本来就不是为步行者建造的，穿越它简直就是经历一场噩梦。去安全岛的半途中，凯里班不由得愣住了。他注视着一辆小型蓝色电动汽车，惊恐地发现那车里面的情况他竟然一点儿也看不见。

他又焦急地望着下一辆车，这是一辆方块形的家具搬运卡车，还是什么也看不见。车窗上面映出来的竟是他那变了形的影子，一个奇形怪状的影子。所有的车辆都好像是一只又一只空盒子，急急忙忙地赶往它们的目的地。

科比抓着他的手，破解了咒语以后，才走到了位于公路中心的安全岛。这是千万辆汽车海洋中的一个孤零零的小岛。路灯柱子竖立在那儿，就像是守卫着边界的士兵;安全岛的中心部位有一个深坑，里面设置了一个人工闸口。

凯里班蹲了下来，仔细地研究着这个人工闸口。它的安全控制装置露在外面，显然，这种现代化的配置与老式的铁皮壳子很不协调。&ldo;这一定是后来才加上去的，而且是过了很久才加上的。&rdo;他喃喃自语道，&ldo;人工闸口的年头可比这把锁的要长多了。&rdo;他用指甲在这个锈迹斑斑的闸门上面划弄着。不知不觉之间，他把那个近乎红色的半月形装置挪到了灯光下，翻来覆去地看着。他边看边想，这种红锈看上去就像是干透了的血迹。

&ldo;怎么样了?&rdo;科比有点紧张，不耐烦地问道。

&ldo;这是最新型号、独立式、微型的。可是，这门至少有四十年的历史了。&rdo;

&ldo;行了，行了。总而言之，你能够让我们进去吗?我们俩都进去!我们在这里一点儿也得不到保护。&rdo;她望着头顶上废弃的灯柱说道。很久以前，不知道是谁毁坏了这个汽灯，致使它的支臂裸露在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形水鸟的骷髅。

他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牛仔裤，摸出来一张磁卡。&ldo;资金卡。&rdo;他一边举着磁卡一边说&ldo;一个矩阵闪存，多碳酸盐三明治。真是棒极了。&rdo;

&ldo;好极了。&rdo;她不断搓着双手，紧张地说，&ldo;我就想要一张魔毯。要是有了，那该多高兴啊。&rdo;

他没有理睬她。他用拇指撕开了这张卡，从中抽出两片暗黑色的银箔。他极其小心地把一片银箔插入了人工闸口安全控制器的窄槽：&ldo;拿着这个。&rdo;接着，他又把另一片银箔递给她，叮嘱道：&ldo;千万要小心。&rdo;

她点点头。&ldo;不过，咱们得快点儿。&rdo;她说，&ldo;不然，让人家发现了就不好办了。&rdo;

他把注意力集中到另一个控制器。这个小小的全天候显示装置闪闪发亮，它要求输入一个入门密码。刺目的闪光令人心烦意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磨着牙齿：&ldo;有了。&rdo;

他喃喃自语着。他搓了搓双手。好像这样做起事情来会顺利一点儿，而不仅仅是等待着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向旁边猛然一拉，扭动了窄槽里面的银箔。刚才还闪闪发光的显示器一下子就停住了。&ldo;白银!&rdo;他大吼了一声，同时用手使劲拍打着。他把第二片银箔也塞入了窄槽，放在了第一片的上面，一边冷笑着，一边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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