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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水德星君讪讪一笑，撑着黑黝黝的脸庞说道：&ldo;小主言重了。奈何事出有因才致使我水德现今方要这般小心谨慎，委实的迫不得已，还请小主原谅则个。&rdo;

唔，神族这处大染坊确然是非同寻常，竟将这水德星君浸染的也是一嘴的官腔滥调，真真的&ldo;近朱者赤近墨者黑&rdo;呐！

我打了个哈欠，撑着懒腰说道：&ldo;不知又是谁的耳报神这么快，本小主在这天宫不过串了会门子的工夫行踪竟已传到了水德星君的耳中，难得难得，极是难得！&rdo;

他见我面上起了愠色，颇是尴尬地说道：&ldo;耳报神自是没有的，也只是昨日经过南天门时，无意撞见小主与那……与那另一位小主上了天庭，方才着人紧盯了盯，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小主若是不快，水德改日登门负荆请罪好了。&rdo;

这水德星君素习便是个耿直光明磊落不屑尔虞我诈的神仙，而今又是这般的不愧不怍，我自也是无话可说的。

我左手俛着桌面四根手指宫商角徵羽有轻重缓急地击出一段音律，面子上却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淡淡而道：&ldo;负荆请罪就免了吧，星君还是说说寻我竟是所为何事吧。&rdo;

那水德星君被我呛的咳了几下，待神色平静气泽沉稳后，百般谨慎地转后头左观右视了一番，见一切风平浪静毫无嫌疑，方凑近我黑着浓眉大脸神色肃穆地小声问道：&ldo;小主，可曾听人提起过&lso;魔族&rso;？&rdo;

我心头咯噔一下，琢磨着在这一时半霎间，有些事情定是生了波谲云诡之变。

第三十二章天公至斯方大同

第三十二章天公至斯方大同我暗忖着近来这天垠地荒中倒是刮了什么邪风，怎么凡事都能跟&ldo;魔族&rdo;攀上瓜葛。

前夜里那魔族倾城殿下敠（聚攴）至我青城，蛮来生作地拉我同她谈了一两个时辰的闲天，她前脚刚走，他们神族的新神帝黎宸又从天而降没头没脑地搅得我是云里雾里一头雾水。

现今更别提眼跟前扮得故作神秘一副鬼神莫测的水德星君，我竟诧异，何以魔族竟甚时变得这般吃香了？

&ldo;前些日子倒听黎宸提过一嘴，怎么，可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rdo;见他故作神秘的样貌，我自摆出一派山清水秀静听松风寒的姿态招架。

他略抬了抬下巴颏儿，嗐了一声后息悒说道：&ldo;小主素知，在这天垠地荒中各族各仙无不是孳孳汲汲以求仙道正途，多少年夙兴夜寐勤修苦练，也只为得那一朝飞升求得一个长生不老。&rdo;

&ldo;这是自然。&rdo;我僵了手下动作，颇以为然地点头附和：&ldo;要论道这天垠地荒里哪一族最为得便宜，你神族应是理所当然地排在首位。&rdo;

见我说的很是笃定，水德星君也并无异议，他心领神会地重重点了几下头，心内五味杂陈地说道：&ldo;小主此言水德自是无可辩驳的，然小主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rdo;

&ldo;哦？&rdo;我眉骨微耸，觑着桌子对面脸色黑黝黝发着光的水德星君，心下战敠思忖，却不知他此言竟是何意。

他默默无语地看了我一眼，面色浮沉凄然地喟叹道：&ldo;人道青城山白兮小主玲珑心思，何以连这番玄机也悟不透？&rdo;

我蓦然一呆，只觉他此话恐是另有禅意，方秉正坐姿拢心蠲邪搅动着脑浆狠狠地悟了悟。

我眼观鼻、鼻观心、心似水、水波不惊，又惊不切地将神思脑海犹若翻江倒海地活络了一番。

这么一悟，竟也硬生生地被我悟出了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道意佛法出来。

水德星君的的确确说的无误，我确实只知其一却未能悟透这&ldo;其二&rdo;。

众所周知，天垠地荒四海浩渺九州无垠，众族林立一心修道求生，只待某一时日功德圆满飞升九重天上或佛或仙位列仙班。

然其老天爷矫情的很，时时畸轻畸重厚此薄彼，是以有的人生将下来尚在那襁褓之中便已得了仙阶神位，不才本天神便是这里头的典型代表。有人得故也会有人失，那失了的，除了道一声命运多舛之外，且要在各族或凡间磨砺焠炼多年。若然机缘巧合又恰好结了些善因，自然也会摘得善果修得大道。若那仙途坎坷长了一副倒霉模样的，便只能拱手道一声无量寿佛嘱他自求多福了。

因缘不同，所成就的造化也就往往殊之。

然又其老天爷平正的很，许是观那&ldo;失之&rdo;一辈修行实属不易，于是心生恻隐，将那本就倾斜于&ldo;得之&rdo;的戥秤随手一拨，顿然形势又骤然起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戥秤失衡之下，其结果便是但凡已然修成正果的大小神仙一水儿的&ldo;情劫&rdo;、&ldo;心劫&rdo;、&ldo;仙劫&rdo;、&ldo;神劫&rdo;、&ldo;嗔劫&rdo;接踵而至，只嫌不够，那历劫时所遭受的道数却也比素习翻了一番。

正所谓&ldo;幸于始者怠于终&rdo;，如此一来，那原本在九重天上尸位素餐逍遥快活的神仙熬不过几遭雷劈，便立时灰飞湮灭身形俱散。

遭此一劫，神族可谓从此一蹶不振了千百年有余，后在两届神帝的旋乾转坤励精图治下，方才又恢复往日昌盛。

&ldo;你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rdo;我将那原本千头万结绕的我头皮发麻的思绪捋了捋，也些微猜出了水德星君的来意。

水德星君颇是赞许地觑着我，笑了笑说道：&ldo;小主果然玲珑心思，水德实乃佩服的五体投地。&rdo;

我一时发懵，竟吃不准他这话是贬义还是褒义。

我掩着锦袖咳了几声，避开他那似赞非赞的恭维，脸上挂着几缕淡淡的笑意说道：&ldo;你这水德星君倒也学会了这拍马屁的功夫，本小主才该着佩服的五体投地才是。&rdo;

那星君讪讪一笑，脸上掩不住尴尬地说道：&ldo;我水德星君一片忠心昭日月，小住岂会不知？&rdo;

我抬起眼皮觑着他笑了笑，观着他的不自在说道：&ldo;忠不忠心的我即非神帝又非神族一脉正统你于我说了也委实的没有半点益处，&rdo;

水德星君这次径直被我呛得是灰头土脸，想是被我揶揄的有些过了头，半晌，才语气缓缓面色平静地说道：&ldo;不瞒小主，前些时日我同那掌天的司天天神晤了一面，他于我说了些甚为机密的话，是以水德今日斗胆请小主应我一个不情之请。&rdo;说毕，已然撩衣双膝着了地结结实实地给我磕了三个响头。

见他脸黑泛光，一并衬得那双墨黑的双目也是愈加的澄明透亮了起来。

我稳住心神，着实被他这一番本在意料之外的&ldo;盛情&rdo;给惊得是皮焦里嫩，想来这神族动不动就磕头俯地的伧俗实在诡异至极，虽我这青城小山沟里出来的一条小白蛇受这水德星君一拜也并无不可，可是&ldo;吃人家的嘴短，受人家的礼亏&rdo;，得人钱财便要□□是天垠地荒里最规矩的礼，岂是说毁就能毁的。

我自将抿了下发干的双唇，心忖着到了这天宫之上本属水德星君的地盘，怎地一杯茶水也讨不到，旋即那想要将他托起的柔软的心肠倏尔又坚如磐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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