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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他竟一时答不上话来。

他们跨进棺中，沿着石阶慢慢走下，这路上果然一丝亮光也无，视野里尽是浓稠得化不开的黑。随着他们不断前行，周遭愈发阴冷起来，寒意贴着皮肤，像是要渗入肌理，楚明允只觉得全身似乎只有手腕那里还剩了一点温度，隔着袖传来的稀薄暖意，是人掌心的温热。

谁也没有开口，唯有脚步声声踩过石阶。

也不知究竟是走了多久，只是感觉到石阶由下转上，前路仿佛若有光，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此处似乎在谷中，眼前的楼阁高耸，画梁雕檐，灯火重重，明如白昼。

朱门前的小厮都带着副面具，一见着楚明允和苏世誉走近便有人小跑着迎了上来，殷勤地递上两副白色面具，&ldo;两位爷，欢迎光临极乐楼！祝两位升官发财！&rdo;

再升官就只能去篡位的两个人顿时明白了，怪不得入口长成那样，先进了棺材，才能入得了极乐。

楚明允低眼端详着手中做工精致的面具，&ldo;戴着这个做什么？&rdo;

&ldo;来咱这儿的人可不都是想让人知道的，戴上面具，总归是自在的多。&rdo;小厮恭敬道。

面具齐额而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下颌。楚明允和苏世誉对视一眼，低声笑了笑，推门而入。

浓郁酒香混合着脂粉香气浮动在整个大厅里，钱银撞击的声响清脆，歌女的嗓音混杂于一片喊杀叫骂的喧嚣中。放眼望去，张张赌桌前都挤满了人，美艳赌ji穿梭其中，气氛正热烈。

&ldo;嗯？&rdo;楚明允看见苏世誉张口说了些什么，伸手把他拉近，凑到他耳畔：&ldo;你刚才说什么？&rdo;

苏世誉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开他，道：&ldo;在这场中是看不出什么的，我们要想办法见到赌坊主人才行。&rdo;

&ldo;苏大人看上去似乎已经有主意了？&rdo;

&ldo;此处之所以吸引人，除了百无禁忌无所不赌，还有更重要的一点，&rdo;苏世誉道，&ldo;那些赌徒说这里有个规矩，场中赢钱最多的人可去楼上与主人赌一把，胜者可以随意提一个愿望，他们必然办到。&rdo;

&ldo;随意提？&rdo;楚明允不无嘲讽地笑道。

这种狂妄之言，恐怕连当今圣上也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苏世誉点了点头，&ldo;所以我觉得此处古怪，并不像是单纯的敛财之地。&rdo;言罢看向了楚明允。

他们俩挨得有些过近，这一眼便直接四目相对地看入了眼底。楚明允眸光清亮，他微愣，不自觉退开一些，拉开了点距离。

楚明允触及他的目光，似乎明白了苏世誉为何说要请自己帮忙，便问道：&ldo;你不会赌钱？&rdo;

&ldo;自然不通此道，&rdo;苏世誉笑笑，&ldo;若是押大押小尚可勉强一试，可这厅中挥掷最多的赌桌是牌九一类，我便无能为力了。&rdo;

楚明允笑了：&ldo;巧了，我也不会赌钱。&rdo;

苏世誉转头直看着楚明允，隔着面具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他那深深的诧异。

&ldo;……&rdo;楚明允看着他，&ldo;我就那么像是不学无术骄奢y逸的人？&rdo;

苏世誉默默地收回了视线，笑了笑，&ldo;怎么会。&rdo;

楚明允挑着眉梢凉凉地道：&ldo;我好歹也是从军之人，行伍里军纪严明，无论我为人如何，这方面总是要以身作则的。&rdo;

&ldo;……失礼了。&rdo;苏世誉顿了顿，难得迟疑道，&ldo;既然如此，难道要回去再从长计议？&rdo;

&ldo;来都来了。&rdo;楚明允看向大厅中央最大的赌桌，那处人头攒动，隐约看得见桌上堆成小山的筹码，赌桌上的人物皆是衣着华贵，身后陪侍着一溜儿小厮端茶侍奉。其中一个紫衫青年尤为显眼，满身琳琅配饰讲究至极，手中摇一把金漆玉骨的名家画扇，掷出了两张黑色骨牌，隔着几丈远都能瞧出那举手投足间的轻浮做派，招摇得简直骚包。

楚明允仔细看了片刻，忽然道：&ldo;……那个纨绔怎么有些眼熟？&rdo;

苏世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回想了片刻道：&ldo;这一身……应该是楚党的兵部侍郎许寅独子许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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